夜青雪手中的石杵有节奏地在石臼里研磨着血竭，暗红色的粉末在臼中渐渐堆积。
她抬眸，目光落在同样专注于研磨的墨临身上，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要这么多血竭来用何用，还是要药粉。”
墨临停下手中动作，抬眼看向夜青雪：“祭祀要用，祭祀是在月圆之夜，想要重新继续祭祀，用的东西必须是月圆之夜的两倍不止。”
“这样啊。”夜青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上继续研磨，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自己没问的苗疆祭祀问题，现在倒不妨问问。
她偷偷瞄了一眼墨临，见他又专心致志地磨起药粉，那低垂的眉眼被药房里昏黄的灯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雪儿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墨临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突然出声。
“你懂苗疆的祭祀？”夜青雪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略知一二。”
“正好，我想问问，苗疆祭祀有哪些方式方法。”夜青雪连忙抓住这个机会。
“想知道？”墨临故意卖了个关子。
“想。”夜青雪用力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求知的渴望。
“好，看在雪儿这么乖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墨临笑着说道，接着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苗疆祭祀，有符咒、黎庶、烧灵、解簸箕、鼓社祭等等。为正常死亡经‘开路’的成年人解簸箕是解簸箕。在人死后三年或数年进行，要扎模拟死者纸人于祭祀中烧化，死者至亲杀牛致祭是烧灵。全鼓社男女老少参加木鼓舞是鼓社祭。”
“黎庶是何物？”
“是人。”
“人？”夜青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对，是人，还是活人。苗疆族将那些十恶不赦之人称为黎庶，用来祭祀，将他们绑住用火烧，活活烧死，化为骨灰在祭祀时撒，他们认为这样来年就能顺风顺水。”墨临的声音平静，却让夜青雪听得毛骨悚然。
“听上去好残忍……”夜青雪皱起眉头，心中泛起一阵恶寒。
“残忍？苗疆年年这么祭祀。”墨临语气平淡，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夜青雪不禁回想起，在滇西池时，看到的那些祭坛上的骨灰。
“你知晓这么多，难怪你有办法。”她感慨道。
“雪儿，俞界图有线索了吗？”墨临突然话锋一转。
墨临的问题让夜青雪的思绪飘回到这一路的奔波。从京城到蓬莱镇，黄莹和变异的村民，再到来滇西，找到夜冥轩，又寻到滇西山居的苗疆人，可这一路走来，俞界图却如石沉大海，毫无线索。
“没有，不过我也知晓了其他的秘密，几十年前的那场大战燕国的吞天兽是用蛊虫，将蓬莱镇的村民异变成没有理智的吞天兽。”
“难怪，方叔方柏言呢，他不是写信传话。”墨临微微皱眉，眼中满是疑惑。
“我们一路都在找，到了蓬莱镇，滇西，无不例外的，都告知方柏言已离开五年之久从未回来过。”夜青雪无奈地叹了口气。
墨临不禁陷入沉思：五年都没有回来，在此期间，时间是不可能变的，那就是……
“方柏言离开夜国后，就没有回来。”他缓缓说道。
“那封信就是假，是谁写的，让我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青雪越想越觉得可怕，身上不禁汗毛竖立，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主人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紧接着，是打斗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和人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没过一会，药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推开，墨兰与崔黎儿大步走了进来。
“几个小厮还想拦住本宫，不自量力。”墨兰下巴微微上扬，眼中满是不屑。
“小雪！”崔黎儿一见到夜青雪，眼中瞬间亮起光芒，快步迎了上来。
“崔黎儿？”夜青雪又惊又喜，快步上前，双手拉着崔黎儿的胳膊，上上下下仔细查看，确认她没有任何特殊情况后，才松了口气。
“还好，你没事，你去哪里了？”夜青雪关切地询问。
“一直都在山居。”
“墨兰带着你离开后，一直不见你回来。”夜青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
“没事的。你们这是在磨东西？”崔黎儿好奇地看向桌上的石臼和血竭。
“祭祀用的，祭祀被打断，勤生和小囡现在昏迷不醒，唯一的办法只有重新祭祀，我们在准备祭祀用的东西。”夜青雪解释道。
“你们是闯进来的？”夜青雪说着视线看向门外，只见门口守着的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片狼藉。
“打晕了而已，不打紧的。”墨兰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墨临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说道：“闲来无事也别跑了，来打下手。”
墨兰与崔黎儿便被墨临叫来帮忙研磨血竭。
“哥哥，你要这么多血竭作甚。”墨兰一边拿起石杵，一边嘟囔着。
需要的药粉很多，没一会儿，墨兰看着自己发红的双手，埋怨道：“这里有下人，为何不叫他们来，磨得我手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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