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结束了，塞壬。”副脑那边的人说，“我很满意。”
“放她出来。”
金发人鱼的唇边勾起一抹笑，碧色的眼眸却是无比冰冷：“你想清楚了吗？她不是你们白塔里那些一心想着匹配站队的向导，她可不好驯服。”
如果不是他坚持要留下她，那把银色匕首早就会被插进女孩的心脏，这是塞壬对她的礼遇。
神秘人轻笑一声。
“她的内心充满了复仇，和你一样，塞壬。”
“谁能想到白塔那根被抛弃的野草竟然是朵长着尖刺的玫瑰？”他顿了一秒，副脑传来细微的吞咽声，好像捕猎者紧盯猎物时的生理反应，“连我都没发现。”
“她之前是白塔的向导？”塞壬皱起眉，他得到的资料中没有说明这条信息，“你与她早就相识？”
“我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你没必要再次确认。”
是不熟悉的意思。
副脑那边出现了嘈杂的电流音，安静了片刻后，那道声音说。
“我要提前离场了，好好表现，塞壬。”
“对了...别让她在水里待太久。”
光屏熄灭，舞台恢复寂静，金发人鱼注视着已经沉到底部的异化鲨鱼，他有种预感，她会走向人鱼和人鱼相似的结局，无论加入哪个阵营，不会有人真心为她考虑，她会像人鱼唱到失去最宝贵的嗓音那样，失去她的价值，届时她会后悔自己没有在此刻死去。
发散的思绪被隐形耳麦里的声音打断。
“对接完毕，三十分钟后完成启动，不过辰家的几艘舰艇有些难缠，是否派出驻守的族人前去拖延。”
“等会，我亲自带队...”
塞壬下意识看向玻璃那边，他刚要切换频道，让露娜和海文放时念出来，却被舞台上激烈的表演定身两秒。
她疯了？！！
“先派驻守外门的族人去，确保机器正常运行！我等会再来！”
“是。”
解决完异化海兽，时念的目光落在了两条人鱼的身上，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污染海兽上时，藤蔓已经悄无声息绕到了两人的身后，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瞬间缩紧，缠在人鱼的腰间，那尖刺就要穿透腹间肌，人鱼白皙的皮肤被穿透。
藤蔓将两条人鱼甩到原地，她控制他们打开了连接管道的开关，两秒后人鱼的吟唱随着沸腾的海水传来，她还没钻入管道，身后的人鱼已经紧紧拥住她。
露娜没有出声，只是用小臂紧紧圈着她的腰，力气非比寻常地大。
时念转过头，那条叫海文的人鱼好像在操作管道关闭，她咬住下唇，藤蔓飞速生长，到达鱼的尾巴，最敏感的部位，她早就发现了。
软刺剐蹭鱼的鳞片，露娜像离开了水的鱼，变得难以呼吸，手上泄力，松开了女孩。
塞壬看见在管道快要关闭的最后，女孩义无反顾跃进了那条未知的通道，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很多想法。
这下好了，她自己去寻死了。
【对了...别让她在水里待太久。】
也许她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呢？但他提醒了他三次，塞壬深吸一口气。
她死了也许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像她这种人，一定会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即使那件事远远超出她的能力。
她有可能会破坏他的计划！
塞壬扯下束紧的长发，最后的观众也走上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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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念来到了管道的尽头，污染素浓度明显上升了一个档次，防护服外传来阵阵刺痛的感觉，她加强了精神防护，眼前的画面让她愣了片刻，并不是完全黑暗的水箱，一圈圈白色的灯条镶嵌在四周，照亮水面。
一个个小黑点，围绕着最中心的空心管道转圈，管道下端完全被无数的黑点遮掩住，上方透着蓝色的光亮。
.....很像晶核会发出的光芒。
她该怎么避开这些污染异兽呢？用一根藤蔓在上方吸引它们的视线吗？然后趁着这个机会去到下面，打开管道？还是用藤蔓将自己围起来，直接坠下去？
她的精神防护网可以勉强抵抗小型和中型狂鱼的撞击，但无法拦截狂化鲨鱼....她紧盯着下方那些鲨鱼，它们被小黑点围在中心，从上面看好像简笔画里的太阳，无数的太阳围绕着中心的管道转圈，仿佛在举行什么古老神秘的仪式。
她吸了口气，决定采取第一个方法。
一根藤蔓搅动水面，另一根藤蔓迅速分裂包围住她的身体，随着下沉，她的精神防护网受到了猛烈的撞击，藤蔓上的尖刺成为阻挡异化鲨鱼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感受到了某次，或者说是很多次，采取这样莽撞的毫无章法的行为直面危险带来的刺激快感，她成了用生命当赌注的赌徒。
好在上帝待她不薄，渐渐地那些撞击消失了，她沉到了底部。
她警惕地从藤蔓的缝隙往外看，外面没有异化鲨鱼，被光照亮的海水中沉淀着黑丝般的杂质，是污染极重的表现。
周围安静得有些异常。
时念的眉头紧皱，藤蔓散去，她抬起头，发散的光圈照亮上方的海水，除了那些没有散开的黑丝，水中空无一物，所有的污染海兽都消失了。
她刚刚进来的那个管道，还泛着没有消散的水泡，它们被驱赶去了她那个水箱。
他们采取行动了，她必须要快！
她看向发着剧烈蓝色光芒的管道，第一眼，眼中只有晕不去的光团，直到她眨了三次眼后，才看清里面的轮廓，她踮起脚，往上游了些。
时念屏住了呼吸。
那些附着在管道上黑丝被藤蔓拨开，她的手轻轻贴上那面透明的玻璃。
人鱼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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