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客猛地起身,却又在半途僵住,坐了回去。
“嘶——”
颈间传来的刺痛和嘶鸣。
在步入花圃深处之前,他曾默不作声地打量过那条蛇,晶莹可爱的碧鳞包裹着的是三角形的秀气头颅,尖细的尾端绕在窈娘的指间,像一枚翡翠指环。
有毒,且是大毒。
意识到蛇牙已经微微刺入了他的皮肤,即使并未察觉到液体的注入,陌客也开始有些头晕目眩,心头的怒火生得更旺。
和蛇牙同时出现的,还有敬欢的逼视。
那双棕色的眼瞳在天光下显得更浅,透出近乎无机的质感,比起人的眼瞳,更像什么矿石的晶体——晶体之底,是森寒的恶意和冷漠。
那只曾盘着蛇的麦色的手不知何时伸进了木箱里,然后迅速抽了出来。
“当啷!”
一柄磨得锋利的修枝刀落在了木桌上,弹了一下,留下个浅坑。
陌客的手被和刀一起甩了出来,指尖被刀刃划破,缓缓渗出血来,腕上更是一圈青紫——那是被敬欢狠狠攥过的痕迹。
懒散靠着的金衣少年吹了声口哨,抬腿就将木箱踹进旁边的花丛里去了。
那片花枝晃了一下,然后是散乱的碰撞声和滚落声。
叮里咣啷的金属声里,陌客额上的汗“刷”地落了下来。
“呀,陌管事怎么这么不小心,把手弄伤了?”窈娘露出了个礼貌的笑,“看来今年丹州有些流年不利啊。”
“人也是,花也是。”
陵游嬉皮笑脸:“此话怎讲啊?”
“人就不说了,这血光之灾将将露头……”窈娘指花的手收了回来,隔空虚点了一下陌客的伤口,“且说说花吧。”
尖锐的刺痛在陌客颈边绽开。
“刚刚那些花具滚了许久才落地,只因为花丛后有片深坑,老板今日失了最好的几株姚黄,虽然不是他最爱的青龙卧墨,却是古国品种,肉痛得很,连填坑都没有心力呢。”
“诶——?”有人拖长了声音,“谁能从阅芳浦拿走老板的花啊?我之前想要一株白雪塔,还没碰着就被老板叉出去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老板说,是鹤。”
“鹤?”
女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一只被伤了亲族的鹤,飞来衔走了他的花。”
“那鹤羽翼洁白,姿态优雅,让人见之爱重,又当真有冤屈在身,自己欠他的,便也只能放任了……”
窈娘和陵游的对话悠悠荡进了陌客的耳朵,只是他已经无力去思考了。
刺痛后微凉的液体注入,他几乎是立刻丧失了自主意识,好像灵魂脱壳而出,一具本能的躯壳坐在原地。只剩余光,瞥见窈娘定定望着他,那双眼瞳越发碧绿,绿影中却又映着不知何来的殷红。
他看不见的角度,正咬在他颈上的小青蛇的脊背上,不知何时沁出一缕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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