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产权案本来就复杂，常常要是旷日持久，甚至几年时间也不足为怪。而该案中涉及到目前最高尖端的脑机、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法院根本无法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提高效果，总不能让人工智能审人工智能吧……
大律师的提议是根据姚智宸、李英勋和陈湘瑶根据各自的关系网分析出来的最优解，就是先把这场官司拖下去，时间越长对己方越有利，如此一来……
“只要对方的节奏乱了，我们就趁这段空档做好打反击的准备。”华丽的包间内，姚智宸一脸轻松地看着陈湘瑶，而他的妻子秦妍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女人。
不知是不是离开沪上有一段日子了，陈湘瑶的职业敏感性远不如几个月前，尤其是在秦妍这样的女人面前。你无法与她比高贵，因为她的贤淑让任何女人的高贵都黯然失色。你无法与她比富贵，因为这个级别的富贵生活水准都差不多。你也无法与她比学识，比阅历，四十几许的成功女士早已把世事看开，况且秦妍的经历并不比这个圈子里的任何人逊色。
陈湘瑶在她面前就像一个小姑娘，虽说不至于被完全看透，但那种感觉有点儿像学生对上了老师。都是大师级选手，谁还会去耍小手段呢？
李英勋最近不知怎么了，爱上了雪茄，因为有女士在场，他只是拿着一支加长的邱吉尔雪茄反复的在鼻子底下闻着，谁也不知道这会儿他的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请问姚老大准备怎么反击？”陈湘瑶轻声问。
“这就要看那个年轻人的意愿了，他是真想扎根乡村呢？还是愿意回来？”
陈湘瑶轻笑：“我想这并不是选择题，两者之间并不矛盾，如果姚老大肯把工先锋赎回来的话……”
言外之意，这并不是问题。相比湖南乡村的那个青野数坊，工先锋的作用显然更大，何况李墨曜之所以能在短短两月间在那边玩得转，其本身就是利用了工先锋的技术，甚至还不是完整的技术，如果两者结合的话，李墨曜不会介意，甚至他会很高兴。
秦妍笑了：“真是成年人不做选择题呀，湘瑶妹妹说的是，谈不上放弃与不放弃，但我想这既然是商业合作，那么李墨曜那边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陈湘瑶淡定地说：“如果是合作，双方肯定都不会吃亏，但如果是同盟呢？”
这话如果放在真正的商业谈判上那是欠考虑，甚至还会被说成不成熟，工先锋什么实力？能与长明创投合作？当然，与ASS公司那份战略合作协议还在生效中，双方本来就是合作关系，可如果要说同盟？
“我想……这一点上，李墨曜会说得比我清楚，他正在飞沪上的途中，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到机场。如果姚公子和夫人肯等的话……”
秦妍再次笑了，目光中透着对这个小妹妹的欣赏，聪明的女人不会把什么事情都拉到自己身上硬扛的，四两拨千斤才是最适合女人的打法。
“他要回来？怎么一开始没说？”姚智宸看似不经意地问。
陈湘瑶两手一摊：“今天早上直到开庭结束他都没对我说，看来应该是临时决定的。”
场间传来如释重负的呼吸声，李英勋放下手中的雪茄，看着陈湘瑶面带微笑地说：“我还担心他想不开呢，看来你先前并不是在替他辩解。”
陈湘瑶的声音压得很低，淡淡地说：“当然不是……Adair。”
秦妍清风拂面地站起来说：“既然有客人要来，那我还是去准备一下吧。”
说着一袭长裙的身影款款走出包间。
李英勋在陈湘瑶面前并不会有任何顾忌，秦妍走出包间后，他便立用喷枪点燃了雪茄，浓浓烟雾顺着排风口袅袅上升，烟气顿时挥洒满整个包间。
心满意足吸了一口雪茄烟的李英勋姿态颇有几分像英国首相邱吉尔那张着名的照片，他眼神有些飘渺地掠过陈湘瑶的脸庞，然后落在姚智宸身上，故作轻松地笑着说：“正事也就那个样子，我们来聊聊人怎么样？”
姚智宸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陈湘瑶则感觉到眼皮一跳，李英勋现在的财力是不足了，但他的智慧还在，他说聊聊人，显然不是说家常，这让她顿感喉咙发紧，但李英勋想说的话，谁能阻止呢？
“Lisa，你在他身边那么长时间，究竟怎么打算的？”
“我……”
陈湘瑶听过这话后，不仅仅是喉咙发紧那么简单了，整个胸口都感到沉闷，她很想立刻冲出这个令她憋闷地房间，但她不敢动。
“我知道你很擅长控制个人情感，我也是，可人终究有感情。就像当年我决定投资长明科技和新追忆公司一样，我真的是为了单纯的商业利益吗？”
陈湘瑶不语，而姚智宸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样，脖子一扭看向窗外，手中的茶杯冒着升腾的热气……
“你和他的问题终将要解决，不论出自商业目的还是个人情感，当初我和你说过，不论做什么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情感，可你现在却违反了这一准则。”
陈湘瑶的情绪开始激动，她起伏的胸口幅度过来越大，终于在李英勋末了的尾音结束后，她说：“可你也说过，商业有商业的规则，个人的情感有的时候要顺从于这个规则，哪怕是伤害了自己的朋友。”
李英勋又吸了一口雪茄，慢慢地说：“那是在你永远不打算回头的情况下……”
“可当时我的选择是对的！”
陈湘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她经常像这样控制不住情绪，这不是过往的她，这并不符合私人会所老板娘的气质。不论是职业素养还是生存法则都在告诉她——不应该这么做。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呀……
包间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姚智宸啜了一口清茶，淡淡地说：“人生没有选择的对错，只有是否继续走下去的勇气，所以……你不用听他的……”
李英勋笑而不语，淡淡地靠在沙发背上轻吐着烟圈……
当飞机落在虹桥机场的跑道上时，震颤把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的李墨曜惊醒，看着远处雪亮的灯光下映出夜雨的细丝，李墨曜的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默念着——
啊——又是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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