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让我觉得你并不遥远。”菲尼斯捧着热可可喝下，看着远处在调和着热可可的商贩，突然生出感慨。
“我现在不就在你旁边吗？”你没有去逼问原因，给两人之间留出足够的社交距离，捧着温暖的饮品，欣赏着偶尔鸽子们扑腾翅膀下的光影，“陪我看完日落吧。”
“好。” 菲尼斯应下，取下单片眼镜收好，两人便不再交谈就好像是对坐着看书的时候，只是现在是将目光从书籍上挪到了眼前的夕阳上。
时间慢慢流逝，天边从一片白色慢慢被浸染成了橙黄，手里的热可可早已见底，你起身转向菲尼斯。
“谢谢啦，夕阳的景色很美，但我得回去了，请期待我的回信吧，下次见。嗯？”你看着菲尼斯下意识抓住你衣袖的手，有些疑惑。
“谢谢你，柯萝丝。”
“啊呀，被发现了。”
“可以再多待一会儿，听我说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啦。]
→[时间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当然可以啦。”本来带菲尼斯出来就是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如今他打算说出来，你当然不会置之不顾。
你复又坐回菲尼斯身边。
“是和家里有关的事情，我的姓氏是希那艾特，你、或者说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应该对这个姓氏不陌生。”
是的，你不仅不陌生，自己还是这个姓氏的。
不过和别的贵族姓氏代表的意义不同，真正有意义的希那艾特只有属于主支的希那艾特，其他的旁支，只是能定时收到一笔生活费的空壳姓氏。
而作为不劳而获的代价，旁支永远不得参与和政治有关的任何事，否则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菲尼斯现在的职业诉师算是一个十分擦边的职业，再多越矩一步，就会因为违背了希那艾特的规定而受到惩罚。
“我是十分遥远的旁支，虽然顶着这个姓氏，但家里的情况和平民差不多，因为那个规定，除了主支，其他的希那艾特都算不上是希那艾特。”
“当然，我并非对这个规定有什么不满，易地而处，他们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仁慈了。”
“但是人性的恶意是最难预测的东西，明明是一样的家境，甚至我家的家境还要比那些人略胜一筹，支出大头都是靠着固定的生活费，却还是惹了那些人眼红。”
“他们骗着我父亲染下了赌瘾，等他幡然醒悟的时候，家里已经欠下了巨债。这么多年来，能通过法律免除的部分，和我自己赚来的钱，已经消除了很大一部分的欠款了。”
菲尼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最近我接到一笔来自贵族的委托，如果完成了，我家的欠款不仅能全部还清，那个贵族的人脉也能让我之后的路途得到受益。”
“我记得菲尼斯你的正式资格还没有下来，那个贵族找上你，是有阴谋吗？”
“不，并非如此，因为案子的特殊性，对贵族找的诉师品级规定了是见习，而我，虽然有些自夸的成分，但在见习里，能比我强的诉师几乎没有，所以他们找上了我，要我替他们辩护无罪。”
你点点头，大致从菲尼斯的话里推测出了一些东西，看来这场诉讼的双方，一个是爵位不低的贵族，另一个则是彻彻底底的平民，无权无势也无钱，才会有贵族只能找见习的规定。
[菲尼斯视角载入]
“那么是那个贵族有问题？”身边的贵族少女一下子就发现了他叙述里的隐藏信息，这不由得让菲尼斯想起少女跟人辩论时的灵动。
虽然少女的长相普通，但她的灵魂是闪闪发光的，对于他来说，那种只有自己能够发现的美好，格外地吸引人。
“对，据我的了解，贵族是过错方。”
“但是菲尼斯目前很需要这笔钱？而且走诉师的路，没有人脉会很艰难的。”逻辑方面天赋异禀的少女一针见血，点破他迟疑的原因。
他该怎么回答呢？
菲尼斯感觉自己的心在下坠，他不知道自己在少女的眼中到底是什么模样，但应该是一个光明且正派的人，一个面对这种情况应该严词拒绝的人。
可是他不能，家中操劳还挂念债务的母亲，正在上学还在成长期的弟弟，不、那些都是借口，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想要证明。
或许主支的本意并非如此，但一路走来，他听过了身边太多的旁支就是吸血虫是废物的言论，所见的旁支也多是碌碌无为的普通人。
他想要证明即使在这种环境下，他也能走到高处，向那几位主支的人展示旁支也是能配得上希那艾特这个姓氏的。
可是诉师之路，仅凭才华是无法走下去的，没有人脉，意味着没有人会让他出庭，意味着他没有展示自身才华的机会。
“对。”他听见自己这么说，在少女面前剖开自己暗色的心脏。
“那么，那个贵族的姓氏是什么？”身边的贵族少女突然问道，这让菲尼斯吓了一跳。
“柯萝丝，你……”你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
“莱特。”
菲尼斯突然听到了少女的笑声，那清澈的声音带着一种与少女往日印象不同的傲慢：“莱特啊，只是姻亲关系多，没有实权，本质不过是花瓶而已。菲尼斯你答应也没关系，这个过错被洗白了，捏一个过错对我的家族来说不难，正义不会缺席的。”
是了，他身边的这个少女也是一位贵族，她对平民的小玩意太熟悉，让他几乎模糊了他和她之间的差距，对他而言是谋生出路的法律，对她而言只是一时的兴致。
“怎么样？菲尼斯你可以答应，后续我会处理好的。” 少女的声音明明一如过往般清澈，他下坠的心也被温柔地接住了，但那种坠落的窒息感依旧缠绕着他。
“让我想想吧。”
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动摇。
[视角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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