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后厨，看到邹、李两个青年在炒菜，他们两个稍稍转头看一眼，又继续炒菜大业。
他的菜已经炒好，放在那个巨大的碗柜里。
黄刺骨用中号搪瓷盆装，桂鱼用小号的，粉蒸青蛙用的是特大号菜碗。
很明显，仅凭这三个菜，一个食盒就装不下。
在他把三盆菜端到案板上时，老刘端着三个饭盒走过来，“多的一盒是补偿。”
说的是脸不改色心不跳，但秦淦西很感动，给他一支烟时说：“谢刘叔。”
小食堂只有一个食盒，食盒只能装两个饭盒和两个菜，饭很烫，找老刘要了一个小布袋装剩下的饭盒。
然后他提着食盒，二妹香灵端着黄刺骨汤，三妹香冬提着一个饭盒，四妹欣莎和小弟秦平安走在旁边。
“大哥，这么多菜的呀，我闻着就饿了。”
走出小食堂，欣莎就跑到秦淦西旁边说。
秦淦西揉揉她的头顶，“等会多吃点。”
香冬哼道：“你就嘴馋。奶奶给我们一人吃了半个鸡蛋呢。”
秦平安嘟囔道：“我想吃那个黄黄的，可奶奶不给。那个时候就饿了，鸡蛋根本不管饿。”
欣莎蹦蹦跳跳，“就是。奶奶说要我们把油条带回去再吃，可我就是想马上吃。”
香灵扭头看向他们两个，“你们谁来端菜？端回去的可以多吃两条黄刺骨。”
两个小家伙马上跑到她身旁，“我来”“我来”。
香灵嫌弃地扫了他们一眼，“人小胆大的，你们还真敢应呢。”
走出小食堂准备拐弯时，他听到赵克勤喊自己，“小秦同志，把今天的账结了吧。”
转头看去，赵克勤从另一条路走出来，走向后勤楼，便问香灵他们会不会走回去。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把食盒放下，要他们提回去，自己去去就来。
跟着赵克勤进他的办公室，一根华子开路，“我还想下午再来麻烦你。就要下班了，不耽误您的事吧？”
赵克勤坐到椅子上拉开抽屉，拿出一沓单据翻找，嘴上说道：“我们的工作应该只争朝夕，即使下班也要完成。”
秦淦西顿时无言以对。
这一套，不会啊。
赵克勤也似乎没想他回应，很快抽出一张单据，是老刘他们写的收货单，“你今天送鱼的总重在一百二十五斤，其中青蛙十二斤、黄鳝十七斤、鲢鱼六十八斤、黄刺骨二十八斤，这个数没错吧？”
秦淦西马上回应：“没错。”
其实他自己也有一联，但既然他不需要，也就没取出来。
“青蛙是新品种，定的是五毛钱一斤，其它三种的价格不变。”
“价格由医院决定就行。”
“算下来，应付给你六十九块二毛，是不是这样？”
秦淦西应道：“对的，没错。”
赵克勤抬头看向他，“全部拿钱，还是想要一些票？”
秦淦西递去一支烟，回应道：“拿五六十块钱，其它的麻烦赵科长帮我换票。”
赵克勤扒拉一阵算盘后说：“这样，我给你十斤粮票、十尺布票和六斤油票，合五块二，再给六十四块钱。”
秦淦西马上应道：“行。”
赵克勤把钱和票递给秦淦西后问道：“我之前说免费提供你一荤一素两份饭的，你怎么擅自改变了？”
秦淦西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当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后来想了一下，那些鱼都是卖给了医院的，科长是好意，认为我做了贡献，但有心人看到了，会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赵克勤锁紧眉头想了想，“既然你改变了，那就这样吧。你说的也对，但对你不公平，饭菜钱已经从鱼价钱里扣掉了的。”
原来是这样，那饭菜的价格就不低了。
他接着说道：“既然你改变，那我们也改变，把你送来的东西价格提起来。提起来后，菜还是免费加工，饭还是免费提供，当作是你送菜的奖励。不要跟我客气，送菜的不止你一个，都是这样处理的。”
秦淦西有点感动，“谢谢科长关怀，您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典范。”
赵克勤摆摆手，“不要急着感谢，我还想给你提个要求。”
“科长请说。”
“今后每天的种类不少于五种，重量不少于二百斤。”
听到这个要求，秦淦西犹豫了。
看到他的表情，赵克勤问道：“有困难吗？”
秦淦西说道：“五个种类和二百斤都有些难搞，但相比五个种类，二百斤更难。我送鱼都是挑来的，挑不起二百斤，要是有自行车还行。我能不能从医院买一辆？”
突然之间，他觉得可以通过他们买了一辆自行车。
有了自行车，哪用得着跑路？
从医院到纺织厂都是一个人在街上疾走，虽然没人认识自己，但走的次数多了，总有人会认识的，会给人有神经病的感觉，还有可能被有心人盯上。
这时候个人的自行车不多，摆放在医院的自行车大都是公家的，但人家不可能借给自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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