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联盟大厦的玻璃幕墙冲刷成扭曲的瀑布，戴逸推开旋转门时，水晶吊灯正被狂风扯得叮当作响。
谢尘伸手扶住差点被吹倒的青铜麒麟摆件，指腹在麒麟眼眶处停顿半秒——那里本该镶嵌的夜明珠不翼而飞。
"郑总您听我说！"王协调员的声音从二楼中庭炸开，惊飞了栖息在电子屏顶端的机械信鸽。
十五米高的全息投影仪正在循环播放联盟成立时的誓词，而现实中的会议桌上，印着六芒星徽记的陶瓷茶杯碎了三只。
戴逸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分明看见郑股东西装翻领内侧的微型投影器，正在会议桌下方投射出加密的股权转让协议。
这个发现让他掌心渗出冷汗，三个月前在码头仓库救下被绑架的郑家小孙女时，对方痛哭流涕说要世代效忠联盟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我们中小企业的现金流不是给你们造机甲玩具的！"郑股东将激光笔摔在智能桌面，虚拟屏幕顿时炸开蛛网裂痕。
他身后五位企业代表齐刷刷亮出电子解约书，蓝幽幽的荧光把大理石地面映得如同冰面。
谢尘突然按住戴逸绷紧的小臂，退役特种兵常年握枪的虎口茧贴在他脉搏处。
这个细微动作让戴逸想起昨夜庆功宴上，谢尘用军刀切开甜点后发现微型追踪器的场景。
此刻谢尘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像某种无声的摩尔斯电码。
"诸位不妨算笔账。"谢尘的声音让天花板的声控灯突然增亮两度，他手指轻划，全息投影立刻切换成三维城市模型，"过去半年联盟拦截的二十七次境外资本入侵，为在座各位节省的损失相当于三座晶核能源站。"
苏老板适时摘下翡翠扳指往桌上一磕，高阶武者的气劲震得智能水杯自动续满龙井。
这位曾单枪匹马镇压过银行挤兑危机的纺织大亨，此刻正用绒布慢悠悠擦拭金丝眼镜："当年要不是戴总用链刃绞断绑在我女儿脚踝的炸弹，你们现在该在吃我的豆腐宴。"
戴逸感觉后腰的链刃突然发烫，那是他今早发现女儿偷偷把草莓果酱涂在武器匣上的缘故。
他顺势将计就计掏出粘着糖霜的链刃，银链划过空中时带起甜腻的香气："郑叔还记得吗？
去年飓风季，是联盟的守护者机甲帮您抢修了海底光缆。"
"少跟我扯情怀！"郑股东突然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伤疤。
戴逸的感知领域猛然刺痛——那道本该是枪伤的疤痕边缘，竟闪烁着纳米修复术特有的蓝光。
这个发现让他喉咙发紧，昨夜在江对岸看到的求救信号图案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正当气氛凝固时，落地窗外的暴雨中传来螺旋桨轰鸣。
六架印着星海俱乐部残徽的无人机撞在防弹玻璃上，迸发的电火花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穹顶壁画上。
谢尘瞬间移动到窗边，军靴踩碎了两只坠落的机械蜂，他弯腰时勋章擦过窗沿，在防弹玻璃上划出转瞬即逝的六芒星刻痕。
"既然说到实际利益，"苏老板忽然推给戴逸一份温热的文件，页脚还沾着后厨刚炸的黄金糕碎屑，"戴总上个月秘密收购的量子通讯卫星，应该能让物流成本再降十五个百分点吧？"
戴逸怔怔望着文件末页自己都没见过的加密印章，突然明白谢尘为何在来的路上非要绕道老字号的糕饼铺。
此刻萦绕鼻尖的椰丝香气，与文件上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形成奇妙的和弦——这分明是谢尘从军方带来的特种墨水味道。
"苏老这话说得轻巧！"郑股东猛地掀开西装外套，内衬上密密麻麻的电子合约如同发光的鳞片，"你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损失..."他忽然噤声，因为谢尘的军用水壶不知何时滚到了他脚边，壶身反射的冷光恰好照亮他藏在袖扣里的微型注射器。
窗外的暴雨忽然减弱，十二道探照灯穿透云层将联盟大厦笼入光柱。
戴逸的链刃突然自动缩成腕表形态，表面跳动的指针让他想起女儿说的"钟表小人打架"。
当第八道光柱扫过会议桌时，所有人都看见郑股东颤抖的手指间，有什么金属物正在吸收穹顶壁画散落的金粉。
"既然各位心意已决，"谢尘突然用军刀挑起智能桌面的全息投影，城市模型顿时化作漫天星图，"不如看看这个。"他指尖轻点，某颗原本黯淡的星辰突然暴涨光芒，映出郑股东瞬间收缩的瞳孔。
就在星图即将显露出关键坐标时，大厦突然剧烈震颤。
戴逸的链刃自动缠住七根承重柱，而谢尘已经护着苏老板退到应急通道口。
众人惊恐地发现，那些在暴雨中明明灭灭的七层灯光，此刻正在他们头顶拼凑出倒悬的六芒星图案。
震动停止的瞬间，郑股东的手提箱突然自动弹开。
在漫天飞舞的纸质文件中，有张被咖啡渍浸透的报表正诡异地吸收着星图的光芒，而报表右下角的签名笔迹，分明与昨夜戴逸在女儿图画本上看到的"神秘叔叔"涂鸦一模一样……郑股东忽然将手掌重重拍在智能桌面，全息星图被震得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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