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师爷和程浅从万花馆回到富贵客栈，他们没能问出太多关于范凌赟的消息。
双双姑娘说范凌赟去万花馆的次数不多，所以也谈不上熟识，只知道以前他偶尔会在万花馆宴请米大人、黎三爷和左镕。
找不到有关范凌赟的有用消息，只能让线人继续盯着，顾翦之让他们回房休息：「你们赶了几日的路也累了，回房休息吧。我们明日出发回京。」
夜晚，月亮已悄悄爬上天空。
顾翦之坐靠在床头，一直睡不着。
他一直在想范凌赟的事，看起来范凌赟虽是解释了他在溢州的所作所为事出有因，但是，他的话到底能信多少，顾翦之并不能肯定。
叹了一口气，他决定还是休息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低头看见旁边熟睡的姜贞，白净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像展翅的蝴蝶。
顾翦之躺回床上，很想闹她，但考虑到她才养好伤，明日要赶路，只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蛋。
柔柔的，滑滑的，看不到瑕疵的皮肤，在月光下像是发着柔光。
他想，回到京城，便求皇上赐婚，凭他断案的政绩，凭姜贞在平定叛乱中的功劳，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他要娶她，与她结为夫妻，修百年之好。
顾翦之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幻想着将来他们儿孙满堂的样子。
儿孙满堂！？
他突然想起，他们已经同房多次，怕不是已经有了？
顾翦之悄悄握起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把脉。
很遗憾，并没有喜脉。
将她紧紧地搂着，顾翦之叹了一口气。
看来他要多努力，不知小香是否也会期待他们的孩子呢？
——————
辰时一到，顾翦之一行人坐马车，准时到达北城门口。
范凌赟带着两个随从站在马车前等着他们。
顾翦之下车抱歉道：「范大人久等了。」
姜贞、余师爷和程浅跟在他后面，下车安静地低头行礼。
范凌赟客气回礼：「顾大人多虑了，范某也是刚到。」
他做出请的手势，顾翦之和姜贞回到马车里，两辆马车一起出发。
一路上天气晴朗，微风和煦。
过了湍河，两辆马车到达一片树林，临近夜晚，顾翦之提议在这里休息一晚。
夜幕来临，微风带着些许凉意穿梭于密林，扰得树叶沙沙作响。
程浅和范凌赟的两个随从找了些木柴，打了两只山鸡，又抓了四五条鱼，在河里处理干净了。
众人点起篝火，围坐成一圈，把山鸡和鱼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儿传来烤野味的香气，
范凌赟坐在姜贞的左边，手上的鱼烤好后，递给了她，「这鱼烤好了，姜副将先吃吧。」
姜贞和顾翦之都看向他。
范凌赟面上带着安全无害的微笑，并不觉得把烤好的鱼先递给姜贞吃有什么不妥。
顾翦之冷冷地盯着范凌赟，觉得这厮笑起来，怎么比平官茶舍的那个娘娘腔还讨厌！
姜贞也没往男女那方面去想，自从知道范凌赟是自己人后，并不排斥他，接过烤鱼道了声：「谢谢。」
顾翦之坐在姜贞的右边，默默地继续烤着手里的山鸡。
坐在对面的余师爷和程浅，明显感觉范凌赟在向姜贞示好，他们看了一眼顾大人，发现顾大人双眼在阴影下看不清。
二人只觉得周围有冷风吹过，十分有默契地互看一眼，决定继续安静地坐在原地吃瓜。
范凌赟拿起另一条鱼继续烤，侃侃而谈：「姜副将客气了，范某一向崇拜英雄，姜副将攻城那日，在城墙上活捉左镕的情景，范某永世难忘。」
他顿了顿，坏心眼地问道：「不知姜副将的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
姜贞白了他一眼，这厮之前叫他十一，明显就知道她是飞影的徒弟，问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不过她还是敷衍地答道：「家师。」
范凌赟饶有兴趣：「敢问尊师是哪里人？」
姜贞看也不看他，大口吃起手里的鱼，将以前骗顾翦之的那一套说辞用上：「池州清凉山的。」
听到池州，范凌赟笑了笑：「池州。范某在池州有个旧识，可惜多年未见，不知是生是死。」
顾翦之来了兴趣，问道：「范将军可还记得旧识姓甚名谁？也许顾某能帮范将军找找。」
范凌赟感谢地笑道：「多谢顾大人的好意，可惜失散时范某年纪尚小，已不记得旧识的名字和模样了。」
说罢，将手里的鱼递给顾翦之，还不忘说一句颇有深意的话：「世事如流水，一去不复返。顾大人，请！」
姜贞停下来，这句话她无意中听见言大人对着西疆夫人的画像说过。
言大人的原话是：云姝，你曾说过「世事如流水，一去不复返，你我皆只能随波逐流罢了」，可是你走得那样早，我又该流向何方呢？
姜贞现在可以肯定，范凌赟是言大人派来盛国的。
到时候只需到老戴那边问一下派他来干嘛的就行。
顾翦之不跟他客气，接过鱼，说道：「那至少能记得旧识姓什么。」
范凌赟浅笑：「知道也无用了，怕是旧人虽在眼前，相见却不相识。」
这是在说谁相见不相识呢？
顾翦之手上的山鸡烤好了，他夺过姜贞手上的烤鱼，将山鸡递给了她：「吃这个。」
说罢，拿起姜贞吃了一半的鱼大口吃起来，另一只手还拿着范凌赟给他烤的那条，边吃边夸：「范将军好手艺！」
姜贞：......
范凌赟：......
对面正在现场吃瓜的余师爷和程浅，忍不住在心里给顾翦之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人！脸皮果然厚实！
众人吃完，顾翦之从袖兜里拿出一块布巾，旁若无人地给姜贞擦嘴擦手，还像是在富贵客栈照顾病人一样。
姜贞：......
范凌赟心里白了顾翦之一眼，不想再看他们腻歪，将手里的鱼骨头扔到火堆里，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天上的月亮很明亮，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又看了看远处的山峦，心里已经骂了顾翦之三百回。
突然，一阵急促的跑马声传来，姜贞也听见了，站起来往马蹄声的方向望去。
一辆马车驶近，众人都站了起来。
马车在火堆前停下，从车里走出两个丫鬟，随后黎三小姐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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