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没在医院待多久，他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去上学，所以裴父下班回来后裴镜就送裴书回家了。
裴镜打了辆车，坐到后车座时，裴镜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裴书系上安全带，见状问道：“哥，你没休息好吗？”
裴镜摇了摇头，道：“昨天回来得太着急了，没有卧铺了，坐了一晚上的火车，没怎么睡着。”
“中午呢？哥你中午都没回来，没去休息吗？”
“没有。”回忆起今天白天的事，裴镜又忍不住有些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心，道：“白天又……发生了点事，也没睡。”
裴书抿了抿唇，担忧地看着裴镜，关心道：“哥，你也别太累了。准备了这么久的考研，要是因为身体垮了考不了，那多可惜啊。”
裴镜笑了下，揉了揉裴书的肩膀，道：“行，我知道。你现在还知道关心人了。”
裴书撇嘴，道：“我什么时候不会关心人了……只是以前不喜欢用嘴说而已。”
车子开动，裴镜又打了个哈欠，裴书连忙道：“这里离家还挺远的，哥，你睡会儿吧，手机给我就行。”
裴镜确实累了，而且他一直都习惯了早睡，昨天其实都能说得上是通宵了，今天又一番折腾，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他也是真困了。
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就是为了安全盯一盯手机上的地图路程而已。
看了一眼裴书还精神满满的的样子，裴镜也没有再推拒，把手机递给裴书后就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行吧，那快到地方了记得叫我。”
“放心吧哥。”
看着裴镜闭上的眼睛，裴书笑了下，也放松了点，躺到座椅上看着前面的路。
没过多久，身旁传来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裴书眨了眨眼，回忆起今天晚上他刚回到病房时听见的。
他还没进病房门，就听见了裴母在里头不知道和谁打电话，商量着给裴镜相亲的事情。
“……唉，真不行啊，我真接受不了啊。但是你说，这大早上的，我把儿子吓了这么大一跳，我不那么说还能怎么说？他本来备考压力就大，最近这……这因为压力大抑郁症跳楼自杀的案例又这么多，我心里也发怵啊。”
“是啊，我那不是想着先缓缓他的情绪吗……是是，我也不知道我早上发的什么疯，我本来没想那么干的，我想着大不了把小镜留在家里备考，让他们分开一段时间，感情淡了他们自然就分开了嘛。”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我们小镜从小到大那么乖那么听话，高中的时候有女孩子给他写情书，他看着也不抗拒嘛，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嘞？肯定是大学那个男的把我们小镜带坏了。”
“对对，虽然早上是有点过分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俩现在都分手了，我就想趁这个机会，这两天介绍一个女孩子给小镜认识一下咯。”
“是是是，那不是还得麻烦一下你嘛？找个温柔点的，漂亮点的。让小镜多看看，肯定就能掰回来了嘛，哈哈哈。”
“行，那这事儿咱俩说好了啊，都保密，等你找着了，你就说是你亲戚嗷，带到我家来，就说过来看看我。”
“诶诶，行，行行，那我挂了啊，待会小书回来了。行行……”
裴书在病房外一直听着，一直到裴母把电话挂掉了，他才叹了口气，推开门进去了。
推开门的时候裴母脸上还带着笑呢，看见裴书后她慌张了一下，把手机胡乱塞到了枕头底下，又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诶呀，小书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进来坐，晚上吃的什么啊？”
裴书把书包放到椅子上，开门见山直入正题：“妈妈，我都听见了。”
“……”裴母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
她抿了抿唇，微微偏头，道：“听见就，就听见了呗……别和你哥说。”
裴书皱起眉头，道：“妈妈，你不能这么出尔反尔，早上你亲口对哥哥说的，你自己说你不管了，哥哥想谈就谈，你不干涉了。现在又不知道和谁打电话，要给哥相亲吗？”
裴母抿了抿唇，脸色也沉下来了，“我早上不那样说能行吗？你哥早上被我自杀刺激了一遭，进病房的时候脸色都不对，我哪还敢说什么其他的？我好好安慰他他也不说话，就那么低着头，多吓人啊？？我不那么说两句挽回一下，万一你哥想不开怎么办？！”
裴书都惊讶了，他张了张口，好半天才道：“你……那你，你就不怕你这么出尔反尔才真的会让哥哥受不了吗？？一开始你自杀逼他分手，他本来就已经很伤心很难过了，你醒了之后又说不干涉他谈恋爱，他好不容易开心一点，你转头又给他相亲，摆明了还是不同意他的恋爱，那不是又让哥哥伤心难过一次吗？？”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裴母皱着眉头道：“我这都是为你哥好，一个男的和另一个男的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别人看了还以为神经病呢，等你哥以后长大了，反应过来了，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我又是小孩子家家了。”裴书笑了下，道：“你就知道拿我还小这件事来说。是，我年纪小，但这件事我比妈妈你看得透。哥哥是真心的还是被别人带坏了鬼迷心窍我比妈妈更清楚。妈妈，你和爸爸一直都觉得哥哥很懂事，我反倒觉得那样才可怕。”
裴书咬了咬下唇，道：“妈妈，你要知道，是个人就会有自己的理想的，是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希望的。就算有些人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赚够钱提早退休每天躺在家里做个废物，那也是他们的理想，是他们自主的想法。可是哥哥从来就没有啊。从我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们一直管着哥哥，不给他一点自主选择的权利，从小到大哥哥不管是成绩，要上的初中、高中还是大学和专业，都是你们觉得好的。”
“上了大学，哥哥拿奖学金，各种考试考证，再到现在的考研，都是你们安排的。你现在还要安排哥哥以后的恋爱结婚，你是不是以后还要安排好哥哥的第一个孩子必须是男孩，第二个必须是女孩啊？你是不是还要安排哥哥以后做什么工作，在哪里工作，你要不要提前把哥哥的棺材都做好，坟墓在哪都先定——”
“裴书！！！”裴母忍无可忍，控制不住的吼出声：“你在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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