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混杂着刺痛与温暖的熟悉感汹涌而来。
他看到了那个站在营地入口处,倚着一根木桩站岗的年轻士兵。
是安德烈·彼得罗夫,他的警卫班战士,来自莫斯科周边村落的小伙子,笑起来会露出两颗虎牙。
在斯大林格勒,在那座作为临时指挥部的地下室被德军飞机用炸弹击中坍塌的瞬间,就是这个年轻的卫兵,用尽全身力气将身边一名吓呆的参谋猛地推离落石区域,自己却被崩塌的水泥板砸中……
瓦列里依旧记得自己徒手挖开碎石救人时,看到的那张苍白的年轻脸庞,和那几乎被压碎的下半身。
他还看到了围在篝火边,拉着手轻声歌唱的人群中,那个四十多岁,鬓角已有些灰白的中年军官。
安东尼奥·伊万诺维奇·索科夫,他的军事参谋之一,一个严谨到近乎刻板,却又无比可靠的老兵。
在那次坍塌中,他和他的作战地图,电报机一起,被埋在了最深处。
他还看到了那个坐在角落,安静地听着别人唱歌的文静姑娘,伊娃·谢苗诺夫娜。
指挥部的电报员,声音轻柔,打字速度却快得惊人。
她和安德烈来自同一个村庄,是青梅竹马,才刚开始交往没多久的恋人,她也没能逃过那场灾难,永远躺在了废墟深处,每个人连尸体都分不清,根本没办法好好下葬。
瓦列里接着看去,似乎自己能看的更清楚似的。
那些人原本模糊的脸,渐渐变成自己熟悉的面孔面孔浮现出来。
在列宁格勒围城最艰难的时期,冒着炮火跟他驾驶卡车运送物资,作为头车第二,最终连人带车消失在冰窟窿里的老司机米哈尔。
在莫斯科的鲁扎反击战中,为了传递一道至关重要的命令而强行穿越德军火力网,身中数弹的通信兵瓦西里。
在哈尔科夫反击战初期,负责侧翼侦察却遭遇敌军埋伏,全体牺牲的一个侦察班成员。
许多他甚至叫不出名字,但那些年轻以及不再年轻的熟悉面容,却深深烙印在他记忆的某个角落。
他们都在这里。穿着整齐,尽管有些人的军服上还带着当时的血迹和破口,但他们神情平和,并且带着一种解脱后的轻松。
站岗的安德烈第一个发现了走近的瓦列里。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张,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仿佛要敬礼,却又僵住了。
一声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甚至带着一丝惶惑的低呼脱口而出:“将……将军同志?!您……您怎么也……来这里了?”
这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篝火边的歌声戛然而止,低声的交谈停止了,所有人都转过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瓦列里。
一瞬间,营地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风拂过草原的沙沙声,远处隐约的汽笛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每一张看向瓦列里的脸上,最初的惊讶迅速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那不是恐惧,也不是排斥,而是一种混合着深深惋惜,无尽遗憾,乃至于……心疼的神情。
仿佛看到了一件极其珍贵,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珍贵宝物。
军事参谋安东尼奥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深深地看了瓦列里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瓦列里朦胧的意识,看清某些本质的东西。
然后,他转过身,对周围的人快速说了几句什么。
他的嘴唇在动,声音却像是隔着一层水幕,模糊不清,瓦列里一个字也没听懂。那似乎不是俄语,也不是英语,更不是任何他熟悉的语言。
更像是一种……意念的传递。
但他说话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周围的人们脸上那种沉重的惋惜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带着暖意的笑容。
仿佛一个危险的误解被澄清,一个不该有的担忧被放下。
安东尼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瓦列里面前,就像无数次在指挥部里汇报战况时那样。
他脸上带着瓦列里熟悉的,那种沉稳而可靠的笑容,微微欠身:“将军同志,您终于来了。我们指挥部和陆续从各个战场上下来的同志们的篝火夕会,就等您来主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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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作战也在继续赶,第一个是关于牢古和牢保的,二战后的,至于第二个,各位读者大大们可以猜一猜哦!)
(先不说了……今晚依旧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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