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娜娜和艾格妮丝谁也没有把乌拉拉叫起来。
这几天她一边担心乌克娜娜的情况，一边尝试着作为唯一一个可以勉强靠近若诚的人，想要安抚对方暴动的精神。
还要兼顾自己和艾格妮丝共同负责的萌战士小队的训练，以及平时课业的学习和日常生活。
再加上对于若诚赠与的资产的打理，以及远程指挥并维持若诚名下各处产业的运转。
可以说是忙到飞起。
这三天就算晚上休息，她都会因为担心姐姐和若诚而经常半夜惊醒。
现在难得睡个好觉，许是乌克娜娜就在身边，心里多少放松了些，乌拉拉就连姐姐帮自己换上睡衣都没有什么反应，睡得酣沉。
“乌克娜娜，明天你要去给萌战士训练吗？或者要不要再休息几天？最近你们小队的训练都是我负责的，我可以再顶几天。”
艾格妮丝把晚上带回来的魔药全都在客厅架子上整理好，注意到乌克娜娜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压低声音问道。
乌克娜娜用魔法瞬间蒸干了头发，及肩的黑发柔顺地披在身后，对艾格妮丝摇摇头说：
“我来吧，你也很辛苦。奈亚公主的正常生活，就是萌学园里最好的定心丸，止住外面愈演愈烈的谣言也好，多少能转移一下大家落在若诚身上的注意力。”
“那白天需不需要我们轮流在宿舍里陪她？”
艾格妮丝转头看向若诚，担忧而迟疑道。
乌克娜娜却看向客厅里魔药架子的某一格，卷了卷舌尖说：
“直接用魔药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就算陪她也没有用，若诚对外界的警惕心是以往的数十倍甚至更多，任何靠近她的存在，但凡我不在场 在她混乱的认知里都会被扭曲为潜在的威胁。”
“到时候陪伴带来的就不是安慰，而是持续不断的刺激和惊扰了，这只会加剧她的痛苦。”
艾格妮丝心头一沉，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那些魔药的效果了。
客厅架子上的这些魔药，都是她根据若诚的身体情况提前配置的。
乌克娜娜注视的方向，是相对于【镇定昏睡粉】的效果还要强上一层的，能将人强制性拖入无梦睡眠，阻断一切感知的魔药。
它本质上就是一种温和的禁锢。
先前乌拉拉也有告诉乌克娜娜，大甜甜老师当时是用了最大剂量的【镇定昏睡粉】才搞定的若诚。
当时是情况紧急，可未来若诚稳定下来需要的时间绝对不是几天可以搞定的，不能每次都用最大剂量的【镇定昏睡粉】，这只会让若诚的身体加速衰退，她的内脏也承受不住长期高强度的摧残。
架子上的魔药，副作用比【镇定昏睡粉】更柔和一些，但用在若诚这样脆弱的精神状态下，同样无异于饮鸩止渴。
“乌克娜娜，这种魔药对若诚也不是那么......友好，”
艾格妮丝欲言又止道，
“长期使用，具有成瘾性，甚至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
“我知道！”
乌克娜娜打断道，她的眼底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之后的冰冷的清醒，说，
“我知道......”
想说的话在艾格妮丝嘴边过了两圈，却在她注意到乌克娜娜微微颤抖的手臂时，重新咽了回去。
“艾格妮丝，若诚和别人不一样，光是她的疼痛阈值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更别说......”
“与其让她在清醒中持续被恐惧和过往折磨，一点点把自己逼疯，不如用药物换取短暂而虚假的平静，给她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若诚忘记了，艾格妮丝，她忘记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艾格妮丝哑然，她无法反驳。
看着那双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心的黑眸，艾格妮丝知道就连乌克娜娜也无计可施。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选择的残酷，但她依然这么选择了。
夸克族的冷漠，暗黑族的嘲讽，各处的压力......在遗忘之地被秦哲上过课的乌克娜娜，自然清楚这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不是凭借一腔热血就能平息风波的。
不是她选择的这个选项，而是如今，她们只剩下这个选择。
“我知道了，”
艾格妮丝艰难地点点头，说，
“我会调整配方，尽可能降低魔药对神经的损伤，转向滋养和保护的。”
“但是镇定的效果到时候可能不会太好，一瓶的剂量......昏睡时间会缩短到三个小时。”
“足够了。”
乌克娜娜颔首，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道，
“我会在药效结束之前赶回来陪她。只需要在我不在的时候，让她睡着就可以。”
乌克娜娜转身站在床前，抬眸望着天上明月。
清冷的月色落在若诚手边不远处，像是一汪无法触及的寒潭。
这抹月光同床尾昏暗的光线交织，一起酝酿、发酵着阴影中近乎凝滞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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