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眉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本意是担心顾秋的肚子不舒服，怕他不去医务室。
就找个借口想跟着顾秋一起，又怕顾秋认为自己是真的喜欢赖着吃红烧肉。
“那可不成，我今天不舒服，下次吧！”
好在顾秋没有多想，立刻回绝了她，沈小眉松了一口气。
尴尬之余，沈小眉又轻声揶揄道：“你不是这么抠门儿吧？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拒绝我了，那我陪你去医务室好吗？”
“下次请你吃，我……”
顾秋还没说完，陈少聪拿着一盒药走过来，“给，小五，刚去医务室给你开的止疼药！”
沈小眉见陈少聪过来了，连忙低头起身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那边，陈少聪也没在意，看了一眼就把药递给顾秋。
坐在不远处的观察很久了的易星微微一笑，摇摇头，“这个老四，尽坏事……”
吃了止疼药，似乎是好多了，顾秋也能坚持坐着上课了，这让频频扭头观察顾秋的沈小眉也松了一口气。
似乎止痛药的效果只有半个小时，顾秋又开始只觉得左侧小腹坠胀得厉害，那股隐隐约约的疼痛如跗骨之蛆，让顾秋如坐针毡，浑身一阵阵发虚。
陈少聪首先感觉到了顾秋的不对劲，看着他苍白脸上的细密汗珠，和那涣散的眼神紧皱的眉头，顿觉不妙马上通知了老师。
正在上课的老师也察觉到了顾秋的不对劲，“来几个人，马上把他送到医务室！”
宿舍里的其他五人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程莽二话不说背着顾秋就跑，其他人紧随其后，沈小眉焦急的看着一群人的背影，神色不安的缓缓坐了回去。
民大学校里面就有医院，门诊医生初步诊断是肾结石，安排做彩超和验尿。
在等待彩超检查的时候，顾秋已经疼得坐立难安，抱着肚子蹲下来，又坐在地上，还是不行，还是疼，疼得他干脆直接跪着，然后身子一歪，躺在走廊的地板上。
“小五！”
几人惊呼，陈少聪也急了，冲着彩超室就是一顿嚷嚷，最终得以插队提前检查。
接着是验血验尿，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避讳尴尬了，医院厕所没有马桶，狭小的卫生间里，人高马大的程莽双手拖着顾秋腋下，陈少聪和易星在外指挥，张一帆拿着一次性量杯准备给顾秋接尿。
尽管疼，顾秋意识是清醒的，怎么也尿不出来，逼不得已他只好哀求大家先出去，自己拿着量杯靠着墙，酝酿半天才忍疼尿了半杯棕红色的小便出来。
尿液送检后为血尿，结合彩超的报告，医生确诊是左侧输尿管结石。
尴尬的地方在于，结石只有0.6cm大小，用医生的话说:“要么小一点，直接喝水运动排出来，要么大一点用体外碎石打掉，你这不大不小的，排又不好排，打又不好打，容易对不准……”
顾秋懵了，什么叫打又不好打，排又不好排？
经过左思右想，结合医生的建议，顾秋最终还是选择自己排石。
首先是做手术或者体外碎石肯定会有费用，虽然民大医院的费用能报销，只需要学生负担很少的一部分，但是顾秋还是不愿意多花钱，而且他也害怕做手术。
既然医生说可以多喝水，通过运动跳出来，顾秋就想也没想的答应了。
医院的止痛针确实不错，挂上去一会儿，身上的疼痛就好了很多，只是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浑身乏力。
顾秋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输液瓶里的药水静静地滴落，除了看着窗外的水杉树枝，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宿舍里的兄弟们都被他催着去吃饭了，本来张一帆还想留下来陪他，想着他还要去食堂兼职，也被顾秋劝走了。
本来打了止痛针后就好多了，没必要让大家都守在这里，顾秋也不习惯。
既然不做手术，顾秋也就没有办理住院，医生开了三天的吊瓶，给了顾秋一盒止痛栓，吩咐他多喝水跳绳就安排打吊针了。
小时候顾秋很盼望住院，因为住院了就有人来探望，还会带来很多好吃的东西，也不用每天挤车去上学。
现在顾秋长大了，却害怕住院s因为他知道住院意味着什么，父亲母亲多次入院后，让他一看到医院就心里发怵。
输液室的门开了，闪进来一个蹑手蹑脚的女孩，居然是沈小眉。
江城虽然没下雪，但是这几天在降温，沈小眉身上的衣服明显有些单薄，一进门身子就不自主的抖了下。
她边拿手放在嘴边轻轻哈气，一边扭头寻找着顾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顾秋也笑了，除了宿舍里的兄弟们，还真的有人关心自己。
沈小眉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子，里面几个包子，“我带了东西给你吃啊！”
她抬头看看挂在架子上的药瓶，“估计一时半会儿滴不完了，要不你边打边吃？”
少女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是眼睛黑漆漆，就象可以映透整个世界。
她身上穿着件明显不合身的宽大棉服，棉服已经很旧了，但很洁净，把记忆中她高挑汹涌的身材藏得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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