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目光随她而停留，看向视频里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
最多二十五六岁的年龄，相貌端正，正派。
周野辨认了一会儿：“是他？”
方楠记得自己从来没跟周野提及过魏然这个人，意外：“你知道他？”
“林城法学系的大才子嘛，算个被万众瞩目的校草。他父亲叫魏仲亭，曾经还在我家公司法务工作过一段时间，现在也挺厉害，领域里很有影响力的人物。
我在网上刷到魏然好几次了，是个值得佩服的人。许多律师唯恐避之不及的案子，他尽管能力有限，敢接手，敢硬刚。”
方楠余光瞟了瞟他：“魏然追过我一个半月。”
周野问：“在咱们认识之前？”
“对，我也是法学系的，经常能碰到他。”
“怎么没同意？能锲而不舍追一个半月的，并不多。”
方楠手掌贴住了他手背：“不喜欢为什么要答应？当时就想安安静静的学习啊。要不是我养父母得罪人，别人来学校发传单诋毁我，我也未必有勇气跟你在一起……配不上你们这些人，家庭烂泥一样，也不想让别人看轻我。在我看来，谈恋爱就是要有结果，我从来都看不到自己的结果在哪。”
周野：“多讲讲。”
方楠换了个坐姿，靠的更舒服：“高中有个同桌我印象也挺深刻，替我挡了许多次校园霸凌，每天缠着我教他学习，总无意在食堂买多吃的，装作吃不完……快毕业的时候他发短信给我表白过，我还是没敢回应……
那会我身处的局面更糟糕，学费，生活费根本就不够。我在课余帮他补一次课，他就给我二十块钱，还介绍我帮别人补课，给我介绍家教这些工作……我根本就没有家教的资质，他介绍的都是他家亲戚朋友。很多事是后来我才想明白的……
结果嘛，就跟初中老师帮我募捐一样。好事传出去就变质了，说我诓骗同学的钱，我没骗，帮谁补习我都很用心……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这也是我大学独来独往只讲学习和生存的原因。
经历中垃圾很多，但也有金子。我最近想办法联系上了高中同桌，知道他过的不如意，偷偷安排给他换了个时间宽裕收入高几倍的工作。他结婚了，生了对双胞胎，俩孩子身体从出生就不好，过的挺难！”
周野下巴垫在了她肩上：“这俩人听你说来，任何一个都比我好。”
方楠轻笑：“比他们好的人更多，过不好不被认可的也多。没办法，一见我哥误终身，没勇气谈恋爱都硬鼓起了勇气。”
周野嗅着她颈部幽幽的香，没忍住啄了一口：“你这么身心毫不保留，想等个什么结果？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容易伤心的。”
方楠：“荒漠中的甘霖为什么会那么贵重？就是长途跋涉的过程中为了找它。不需要它的时候，连荒漠都不会涉足，它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水。”
周野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阳光通过窗前洒落打来的暖意。
“嫁给我吧，我娶你。”
方楠身体僵了下，转过身，正面搂住了周野脖子。
“你再说一遍。”
“嫁给我，我娶你！”
方楠唇角扬了扬：“不嫁！”
周野有被拒绝的错愕，目光也有疑惑。
方楠只搂着他：“哥，你是我恩人呐，不是仇人。我很认真负责的说，我希望你一切都能得偿所愿。我说三天情侣，就只是三天。三天后你该追谁就去追谁，不用再拿我当回事儿。我有勇气找你提分手的时候，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方楠了。”
周野擅言。
一时不知所言。
方楠找他求婚没十次也有八次。
他主动说要娶她，她又不肯。
不是在说反话。
她是真不愿意。
周野停顿了许久：“你不是谁的替身。”
方楠：“可我也不是你最想要的人，我知道啊。”
周野目光散开，越过她肩膀定定的看向窗台那棵椰子树。
他心情说不出的沉闷。
嗯。
挺狗血的。
他心疼她想娶她，她心疼他不嫁他。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周野默默消化着暂时杂到极点的心情，拿手在她腰上轻轻拍了拍，将人往身前拢了拢。
方楠也不再说话。
本就疲倦，贴着他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轻缓下来的呼吸声。
让周野一动也没动，就这么搂着，抱着，看着。
他想试一下这么搂着一个人等她睡醒是什么感觉。
方楠当年就搂过他一整夜，跟个雕塑一样。
他忽而记起来一句话。
爱情，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原来有些人，真有让人良心难捱的本事。
他老妈看的透。
恨死了带他去参加宴会的方楠，一晚过去，恨意全消。
他姑妈看的也透。
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估计方楠是唯一一个让她拉黑后又从黑名单拽出来的人。
他刚刚看透。
被情绪堆积的无心旁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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