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雨妞推开了嘎吱作响的木门，坐在黑暗中的老人转身。
双目失明后其他感官会更加敏锐，刚才外面的动静，她自己也听到了。
“进来吧，妞妞。”
老人双目蒙着一块黑布，怕伤口露出来吓到雨妞。
宋子鹤和萧良踏入堂屋房门。
屋内装饰简单，一张破腿桌子，两张竹编的椅子。
房门正对的神龛上十分空洞，什么都没有。
土地面受潮，有些湿冷，而且并不是很平整。
让人怀疑老人是否能在屋里保持平稳地行动。
雨妞双手背在身后，后背紧紧靠在门口，一直盯着两人的动作。
萧良低头看了眼门后，意味深长地朝雨妞笑了笑，好像知道门后藏了什么东西。
宋子鹤走到老人身边，恭敬报上名，然后征求老人的同意检查她的眼睛。
老人只是叹了口气，她对此并不抱希望，但好歹是孙女的一片好心。
“妞妞，你出去。”
“不，奶奶......”雨妞下意识拒绝。
萧良这时突然转身，用不可抗拒的力道邀着小姑娘一起出去，顺便合上门。
“走吧，医生治病的时候，很忌讳旁边有人。”
“更何况这还是宋医生的独家手法，不能给旁人看的。”
宋子鹤无语地目送萧良离开，看着对方坏笑眨眼，笑得意有所指。
当房门合上，屋里的光源仅仅来自窄小的窗户。
宋子鹤勉强适应房间的光线，征得同意，解开了老人围在眼睛的黑布。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甚至慎重过头，有些颤抖。
因为旅店老板说老人的眼睛是被一条黑蛇吃掉的。
虽然他不信黑蛇钻入眼中吃掉眼珠子这种说法，但肯定意味着什么异常。
两条盘踞在眼眶的水蛭突然扭动起来。
宋子鹤吓了一跳，手里捏着黑布猛地倒退一步。
双脚搓动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十分响亮。
老人朝他的方向望去。
用两个水蛭狰狞的盘口看向宋子鹤：“你没事吧？”
“没，没事。”
宋子鹤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可是医生，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不算什么。
现在他算是知道，村民嘴里的黑蛇是个什么玩意了。
由水蛭变异而来的污染生物，估计受到所谓海神的指使，吃掉老人的双眼作为她放在海神新娘的惩罚。
水蛭不断吸食老人的血肉，甚至将老人的眼眶作窝，身体分泌的粘液已经和老人眼眶附近的肉黏在一起，看起来不分彼此。
宋子鹤此刻很想喊萧良过来帮忙。
但萧良进来肯定雨妞也要进来，想想还是算了。
老人的反应看起来对水蛭占据眼睛的事情毫无知觉，也许水蛭的粘液已经将老人的感知也一起麻痹。
“我的眼睛怎么样，吓到你了？”老人出声询问。
那水蛭撑大的嘴不断随着她的话而翕动，仿佛话是从它们嘴里说出来的。
宋子鹤低头看着这两个扭动的诡异。
一圈一圈环绕的牙齿就像是层层绽放的秋菊，尖锐的牙齿也在口器中绽放。
“您有没有摸过自己的眼睛。”宋子鹤一边聊天吸引老人的注意，一边用自己的手指做饵。
企图吊出这两条水蛭。
“摸过，发现两个眼珠子还在，就是没有感觉，也看不见了。”
宋子鹤明白了，老人摸上了水蛭吃得滚圆的身体，把它们当成眼珠子了。
“您从来没在雨妞面前露过自己的伤口吧。”
其实这是废话，如果雨妞看到了，小姑娘可不会是刚才那么淡然的反应。
老人也应声回复道：“我不知道自己眼睛变成什么样了，雨妞还小，不想吓到她。”
宋子鹤割开了自己的手指，用异能者的血液吸引两条水蛭上钩。
一滴血液滴落到老人的眼睛里。
感受到血液香气的水蛭疯狂开始蠕动挣扎，要挣扎出老人的眼眶。
原本只是想钓出右边眼眶的水蛭，但没想到左边的水蛭被血液引诱，直接爬了出来。
淡棕色的粘液爬过老人的鼻梁，划出一道痕迹，咬住了宋子鹤的手指。
宋子鹤忍着恶心把两条水蛭用带来的收容盒子装起来，然后安慰她：“没关系，等我给您治好了，你就能亲眼看看雨妞了。”
老人呵呵笑了起来，显然宋子鹤嘴里的愿景说到她的心坎上了。
两条水蛭离开，老人脸上一双漆黑的大洞露了出来。
此时此刻，宋子鹤看清楚伤口的全貌。
老人的双眼就像是被硬生生挖走，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发黑萎缩，只留下如同深渊的两个肉洞。
但宋子鹤注意到不一样的地方。
这双眼睛，有些像海神雕塑的双眼。
难怪村民说老人受到了神罚。
感受到青年呼吸的急促，老人抿了抿嘴，安慰他：“老毛病了，治不好没关系，我不会怪你，雨妞也不会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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