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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倚靠在脏兮兮的墙上，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很久，才语气平缓地开口:“你和我家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苏窈半蹲下身体，和她平视，乌黑的瞳仁里带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冰冷和嘲讽。
“阿芷，我一直以为，人与人之间以真心换真心。后来才发现，这个世上最天真的人，原来一直是我自己，有些人根本不值得真心相待。
当年如果没有你家小姐好心相救，你早就被那些乞丐凌辱致死，哪里还有你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
听到这里，白芷的脸色一瞬间更加惨白，她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衣摆，却被苏窈一个闪身避开。
“你，你到底是谁？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那些乞丐全都死光了。小姐曾说过，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你为什么会知道……”
白芷看着这张陌生的脸，低声呢喃。
苏窈侧眸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你猜。”
白芷盯着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你……你是……”
那个名字萦绕在她口中，却不敢说出口。
过了好一会儿，苏窈看她精神恍惚，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之人开了口。
“在我十岁那年，我师父突然找到我，我才知道，我竟是苗疆选定的下一任圣女，因为被仇家追杀，才和她走散。
找到我的时候，她当时就要带我离开，那时我不愿离开小姐。师父没办法，也只能留在金陵，慢慢地开始教我学习养蛊，并如何控制蛊虫。
这一学就是八年，直到小姐要远嫁京城。
师父想要带我和她一起回苗疆，继承圣女之位。
可我对那个所谓的圣女没有丝毫的兴趣。我不想离开小姐，所以做了唯一一次的反抗。
师父最终同意了我的决定。
我很开心，我以为，她是因为爱我，所以不再强求我回去，继承那所谓圣女的位置。”
“我和小姐来到京城，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师父突然来找我……”
白芷靠在墙上，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浸染，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可她整个人陷入回忆之中，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原来她同意我来京城，是另有目的。”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苏窈垂眸看向她，眼神平静，心底没有一丝波澜。
她对她的故事没有一点兴趣，只是冷淡地开口:“蛊虫是谁下的？”
白芷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瞳孔骤缩。
她抬眸看向面前的人，眉眼虽然陌生，但说话的语气给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怎么知道小姐中蛊了？”
她语气艰涩，无数的记忆纷至沓来。
“是我。”她轻笑一声，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蠢笨。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让我做的事，我无法违抗。我想着，跟在师父后面学了这么久，什么样的蛊虫我都能解。”
苏窈冷笑一声：“跟在你家小姐身后学了那么久的医术，却没能学会她的医者仁心，这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失败。只能怪她识人不清，落得如此的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
白芷听到她的话，没有反驳，眼神黯淡，声音低哑：“不是她的错，是我蠢不可及，自以为是，才会害了小姐。”
苏窈冷眼看着她轻嗤道：“确实。”
白芷怔愣地看着她，泪如雨下。“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的心脏像是有千万根针扎在上面，密密麻麻的痛意向全身扩散，眼中的痛苦越来越浓烈。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我没能救活小姐。其实我早该明白，我不过也只是师父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苏窈见问不出自己想要答案，不想再浪费时间，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白芷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可惜她受伤太重，挣扎了半天，也不过勉强朝前爬了几步。
“我只想知道，小姐现在……到底如何？”
苏窈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眼里尽是冷意。
“她现在如何，和你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在你对她下手的那一刻，你们之间的情分就已断得干干净净。”
苏窈说完便大步离去，留下白芷瘫倒在地。
看着马上就要走出牢房的苏窈，白芷突然冲到门边，一把抓住她的衣角。
“是，我早就没脸再面对小姐。但，我有一句话想让你带给她……”
“小心端王。”
最后四个字，轻若蚊蝇，只有和她离得很近的苏窈才听清。
说完这句话，白芷放开了手，垂下眼眸，退回到牢房的一角，再没有看她一眼。
苏窈并没有回头，朝站在不远处的沈彦州走去。
“走吧。”
沈彦州看了眼她脸上的神情，冷淡又漠然。
他上前两步，伸手握住她身侧的一只手。这才发现，她的手掌紧握成拳，手指冰凉一片。
沈彦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柔地触碰着她的指尖。他的动作无比温柔，仿佛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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