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安静地被孙夫人紧紧抱在怀中的杳杳,突然间发出了清脆而稚嫩的声音:
“我愿意,娘娘,我真的愿意试一试!我不想成为一个瘸子啊,我不想每次走路的时候都需要别人搀扶着才能走。”
“我好想能够跟以前一样自由自在地玩,尤其是和太子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我更不想总是追不上他……”
小姑娘那娇软细嫩、宛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的嗓音,就这样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然而,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里,都明显夹杂着由于内心极度恐惧而无法抑制住的颤抖之音,让人听后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孙夫人在听到自己女儿说出如此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语时,刹那间吓得面色如纸一般惨白。
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场,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身体微微颤抖着。
因为她心里非常明白公公的脾气秉性,如果他就此放弃了对女儿的支持,那么女儿这一生恐怕就要彻底毁掉了。
站在一旁的沈丞相,在听完孙女所说的这番话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不过,与此同时,孙女的言语也犹如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给他带来了一丝启示。
于是,在这一刻,他选择暂时闭上嘴巴,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毕竟,倘若因为这件事情,沈家最终能够培养出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而那些站在旁边的其他小姑娘们,当看到沈杳杳率先勇敢地开口表达自己的意愿时,纷纷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起大人们脸上的神情变化来。
她们一个个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随时都会夺眶而出,但又强忍着不让眼泪掉落下来。
实际上,她们心中同样充满了痛苦与无奈,谁又愿意让脚部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自己呢?
而她们到底没有那个胆子自己开口 。
宋青柠怜惜的看了眼哭的可怜,小脸带着病气的孩子,几步走过去,笑着伸手,“杳杳,相信姨姨吗?”
小姑娘眼神怯懦,在看了一眼母亲之后,小小的牙齿轻咬着粉嫩的嘴唇,几番犹豫之后,勇敢地伸出小手扑到了宋青柠的怀里。
而她扑在宋青柠怀里的那一瞬间,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
那样子好像找到了结实的靠山,可以给她撑腰,可以让她肆无忌惮的发泄委屈。
宋青柠轻柔地将小女孩抱起来,小心翼翼地让她坐在一张矮小的凳子上。
接着,她缓缓蹲下身子,眼神充满关切和怜惜。
只见她轻轻地抬起孩子的双脚,慢慢地脱去那双小巧的鞋子。
随着鞋子被脱下,里面包裹着的裹脚布也逐渐展现在眼前。
这裹脚布早已被血污和药渍浸染,呈现出一种令人触目惊心的颜色。
即便是宋青柠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目睹时,心中还是忍不住猛地一颤。
她不禁想起了现代社会中的那些小姑娘们,她们生活在幸福和自由之中,别说遭受这样的痛苦折磨,就算只是不小心磕碰一下,导致身上出现一小块淤青,都会哭闹不休、撒娇许久。
而此刻,面对眼前这个年幼却坚强的女孩,宋青柠竟然有些不敢轻易动手去解开那裹脚布。
她几次伸出手,指尖刚刚碰到绑带,又犹豫着缩了回来。
然而,杳杳却异常乖巧懂事。
她似乎察觉到了宋青柠的顾虑,努力地从脸上挤出一丝微笑,用稚嫩而坚定的声音说道:
“皇后姨姨,杳杳一点都不疼,您不要害怕哦。”
听到这话,宋青柠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感动和心疼。
终于,她鼓起勇气,再次伸出双手,开始小心翼翼地解开那一层层紧紧缠绕的裹脚布。
一圈、两圈……十几圈过去了,那条原本长长的裹脚布终于被全部解开。
伴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散发开来,那只已经严重变形的小脚也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中。
由于才刚刚开始裹脚还未满一个月,尽管骨头已然断裂,但尚未完全定型。
所以,就在绑带松开的那一刹那,原本被强行束缚在脚心处的几根脚趾瞬间无力地耷拉下来,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
那样子别说是承受了,就是看着都疼。
元宝原本静静地站立在一旁,眼神好奇地盯着看。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眼前如此恐怖的一双脚时,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恐惧如潮水般迅速涌上心头,他吓得脸色煞白,双脚像被钉住一般动弹不得。
过了片刻,求生的本能终于战胜了恐惧,元宝猛然回过神来,不顾一切地向后退去。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仓促和慌乱,仿佛身后有一只凶猛的野兽正在追赶着他。
他一边倒退,一边用小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尖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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