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广恒再次听到楚婉艺怀孕的消息后，脑海里第一个念头便是：
这将是我第几个女儿？
尽管楚婉艺坚信这一胎必定是个男孩，但元广恒却远没有她这般自信。
或许正如外界所言，自己命中注定只能拥有一个儿子。
只是，他们并不知晓，自己那唯一的儿子早已离世。
对于这个新生命，元广恒并没有如楚婉艺那般满怀期待，他已经逐渐变得麻木，甚至开始接受命运的安排。
不认命又能如何呢？
仕途坎坷，后继无人，他的人生似乎就这样走向了失败。
隔了一个月再次见到楚婉艺，元广恒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是自己的妻子。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禁失声问道。
眼前的女子与他记忆中的妻子判若两人，曾经的她总是精心装扮，容光焕发。
而如今的她却瘦骨嶙峋，眼眶深陷，仿佛从哪里逃荒而来的难民一般。
楚婉艺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机，泛着灰白的色泽，宛如一阵轻风就能将她吹走。
元广恒瞪大双眼，紧紧地盯着楚婉艺的肚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这不会是哪里来的某种妖邪吧？
专门吸取母体心血的那种？
楚婉艺温柔地抚摸着尚未隆起的腹部，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轻声说道：
“老爷不必担忧，妾身并无大碍，只是年纪稍长，孕期反应较大罢了。待度过这段艰难时期，一切都会好转，届时可以慢慢调养身体。”
元广恒望着楚婉艺有些不忍直视，他忍不住问道：“夫人，你最近是否照过镜子？”
楚婉艺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答道：“妾身近日整日昏沉无力，确实已有一段时间未曾照镜了。”
说着，她下意识地轻抚自己的发丝，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她深吸一口气，浑身都开始不自在起来，抿了下嘴说道：
“老爷，妾身如今这般模样，实在不便招待你。待到妾身身体好转些，您再来探望我们的儿子吧。”
元广恒听到楚婉艺提及儿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脚步虚浮地朝着门外走去。
“嬷嬷，快拿镜子给我，我现在是不是没法见人？”
等元广恒走远之后，楚婉艺赶紧吩咐石嬷嬷拿镜子。
石嬷嬷有些犹豫，她担心楚婉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会受到打击，但又不能违背她的命令，只好去拿镜子。
当楚婉艺接过镜子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本美丽的脸庞如今瘦得脱了形，头发凌乱地贴在头皮上，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夫人，您现在最要紧的是肚子里的孩子，老爷就算看到您有一些不得体也会体谅的。”
石嬷嬷赶紧安慰道，同时轻轻地将镜子从楚婉艺手中夺走。
楚婉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明白石嬷嬷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腹中的胎儿，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刚刚老爷不是没有说什么，眼里更没有嫌弃，老爷知道夫人辛苦，也心疼呢。”
石嬷嬷继续说道，试图让楚婉艺安心。
楚婉艺点点头，心里感到一丝温暖。
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可怕，但元广恒并没有表现出厌恶或嫌弃，这让她感到欣慰。
“是，老爷也期待我们的儿子出生呢。”
楚婉艺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眼中闪过一丝幸福的光芒。
虽然她也想马上打理自己，但是她现在动弹不得，动作稍微大一点就感觉恶心。
石嬷嬷见劝住了楚婉艺，不由松了一口气。
“我打些水来给夫人擦洗一下？”
之前也是元广恒突然过来，才看到楚婉艺如此狼狈的样子。
不然每天石嬷嬷都会给楚婉艺梳洗一番，并没有那么狼狈。
石嬷嬷给楚婉艺梳洗过后，端着水在门外遇到了石榴。
石榴接过她手上的脸盆，看了一眼里面，小声道：“嬷嬷，二姑娘……”
“禁声！”
石嬷嬷睨了石榴一眼，往后看了一眼，拉着石榴走远了一点。
“不要在夫人面前提二姑娘！”
石榴脸色一白，福了下身，“是。”
元岚毁容了。
伤口跟楚婷艺当年的伤口一模一样。
石嬷嬷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楚婉艺，就怕刺激到她。
石嬷嬷最先看见那道伤疤时，就浑身发冷，不住颤抖起来。
那道疤的位置和大小，与当年的楚婷艺如出一辙。
再加上二姑娘那张酷似其姨妈的脸庞，让石嬷嬷乍一看去，仿佛见到了楚婷艺。
石嬷嬷心中充满了恐惧。
她作为夫人的贴身嬷嬷，自夫人还是姑娘时起便一直跟随左右。
对于楚婷艺脸上的伤痕，她自然心知肚明那是夫人所为。
如今见到同样的伤疤，石嬷嬷首先想到的便是楚婷艺回来复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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