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渊则低垂着头，眉头紧锁，满脸愁容，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伤心欲绝的柳大娘。
一时间，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风悄然停住了脚步，树叶也停止了沙沙作响，就连平日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鸟儿们也都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了，唯有柳大娘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空中回荡，久久不散。
这哭声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入每个人的心窝，让人感到一阵无法言说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柳大娘的哭声终于渐渐地小了下去。
她用那双早已哭得红肿不堪的手缓缓擦去脸上的泪水，但眼神中依旧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我要见巧娘，我要亲眼看到她！”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异常坚决，不容任何人反驳。
巧翠和李渊对视一眼后，皆是重重地叹息一声，满脸尽是无可奈何之色。
尽管心中不愿，但他们心里也明白，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拦住执拗的柳大娘。
两人稍作犹豫，还是缓缓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巧娘那轻盈却毫无生气的身躯轻轻抬起，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屋内。
屋内弥漫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昏暗与寂静，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
唯有一盏破旧的油灯孤零零地立在屋子的一角，散发着昏黄而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
柳大娘静静地伫立在床边，目光直直地落在躺在床上的巧娘身上，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只见巧娘那张原本粉嫩娇俏的脸蛋此刻竟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光彩。
她的双眼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安静地覆盖在眼睑之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美丽的瓷娃娃，只不过这个瓷娃娃暂时陷入了一场深沉的睡眠当中。
柳大娘颤抖着伸出自己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无比轻柔地抚摸着巧娘那冰凉且光滑的脸颊。
指尖触碰到肌肤的瞬间，那种熟悉而温暖的感觉犹如一阵电流传遍全身，让柳大娘不禁回想起曾经与巧娘相处时那些温馨美好的时光，仿佛一切就在昨天，从未远去。
“巧娘啊！你怎么能就这般狠心抛下我们走了呢？留下我一个人可如何是好呀？往后余生叫我怎样独自活下去哟！”柳大娘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那悲切的嗓音里饱含着几分深深的责备以及无尽的眷恋和不舍。
只见她用那双布满老茧且微微颤抖的双手，死死地握紧巧娘早已失去温度、变得冰凉的手掌，似乎生怕只要自己一松手，巧娘便会如同烟雾一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而此时，巧翠和李渊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宛如两尊沉默的雕塑。
他们脸上同样挂着哀伤的神色，但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在这样悲痛欲绝的时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空洞乏味。
唯有默默地陪在柳大娘身边，给予她无声的支持和温暖的慰藉，才能让她那颗破碎的心稍微得到些许安抚。
“她究竟是怎么死的？”柳大娘的声音颤抖着，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李渊和黄五一，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巧娘胸口处那片被血液染红的衣服，那触目惊心的红，让她心如刀绞。
“奶奶，我想上茅房。”一个清脆而又稚嫩的声音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屋内原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重氛围。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柳大娘的小孙子乔子正怯生生地站在门边。
这小家伙不过五六岁年纪，生得粉雕玉琢、惹人怜爱，此刻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天真无邪的无辜与对周围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的光芒。
李渊和黄五一本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重要事情，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后，两人瞬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嘴巴微张却再也发不出半个音节，只是愣愣地对视一眼，然后便同时闭上了嘴，脸上的表情也从之前的凝重转变成了比先前还要憔悴几分的模样。
李渊反应最快，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脚下如生风般迅速地冲到床榻跟前。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墙，稳稳当当地挡在了床榻前方，将床上躺着的巧娘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仿佛那里藏着什么世间最为珍贵的宝藏，容不得他人有丝毫窥探之心。
紧跟其后的黄五一同样没有丝毫犹豫，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与李渊并肩而立。
虽然他的身形比起李渊来稍显瘦弱，但此刻他的眼神中却闪烁着一种坚定不移且视死如归的决绝之色，仿佛只要有人胆敢越过雷池一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与之拼命。
柳大娘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仿佛要把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吸入肺腑之中，以此来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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