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季常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至少他来了舟山后，发现这里的百姓没有一句对朝廷的怨言。
就连他暗中派人去打听，得出的结论也是，靖王殿下爱民如子，季常禄才会直奔他三哥的住所，嘴里说着来吃一顿饭。
就算季常禄做了皇帝，他对季常明还是十分尊崇的，完全没有皇帝的架子，他跟在季常明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到膳房。
“陛下怎么进来了。”季常明想要把人给赶出去。
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进入这种地方。
“这儿没有外人，皇姐。”季常禄卸掉伪装与季常明坦言道，“皇姐，有没有兴趣重返朝堂，与弟弟我一道治理天下。”
季常明的动作顿了一下，呼吸有些紧促，但她没有太大的动作，还是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季常禄绕着她走了一圈惊呼道：“皇姐，你这似乎不是做饭吧。”
“哦，你三嫂她身子骨弱，我给她炖些补汤。”季常明没什么表情认真道。
“所以，朕打扰这么久是多余了？”季常禄眨了眨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这普天之下谁不是围着他打转，怎么到他三皇姐这里就变了天，吃瘪的永远是他自己。
“陛下还挺有自知之明。”
季常禄一时哑言：“……”
“想吃什么，宫里的御厨不是手到擒来，干嘛非得上我这儿来。”
“皇姐，我是和你讨论吃什么吗？是在问你有没有回京的打算？”
“舟山挺好的。”季常明抿了一下嘴唇，她不太想改变如今的现状。
舟山被她建造的挺好，而且有这么一番天地，她也足矣。
为什么要想不开，回京去和那些人周旋呢……
“皇姐，你得为我考虑考虑啊。”季常禄顿时急了眼，连不自称朕了。
“陛下，你得相信自己，大梁会在你手上好起来的，再说了这半年打理的不是很好吗？”
“皇姐，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陛下……”季常明打断季常禄的话，道出自己心中的疑惑，“陛下是什么时候得知臣是女儿身的？”
季常禄捂着头背过身子开始装死。
季常明见她不想说，一阵无语涌上心头，不过她也没深入下去，锅里的补汤刚好熬好，她盛了一小碗用托盘端了出去。
“皇姐，朕发现你有点儿妻奴。”季常禄说吃的话暗含打趣，更多的是自己没吃上季常明的手艺，心里不痛快。
季常明端着托盘的手紧了紧，脚下步子一顿，嘴角微微扬起笑意：“陛下的眼力似乎不太好。”
季常禄：？？
这是在说自己眼瞎吧。
“皇姐没想过恢复女儿身？”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恢复女儿身不就毁了你三嫂吗？”
季常禄仔细一琢磨还真是。
“皇姐可有怨过父皇？”季常禄嗫嚅半天，好不容易逗出半句话来。
季常明这一次似乎很伤心，她的表现极为不自然，就是神经粗大的季常禄也瞧出了问题。
可他还是执意说下去：“皇姐不瞒你说，朕看过父皇的手札。”
季常禄的述说断断续续，几乎是东扯一句西一句。
“当初见皇姐抗拒这段婚事，没想到最后这事最后还真成了，不过父皇他确实做的过分，明知皇姐是女儿身，娶妻有悖常伦，但他还是决心如此。”
旧事重提季常明有许多说不出口的心酸，就算如此她还要强颜欢笑。
“陛下究竟想说什么？父皇他已经薨世，为什么还要提起这些不愉快的事。”
“皇姐，朕知道你心中有疙瘩放不下，朕也想安你之心，替你拔出这淬了毒的刺。”
季常明断然拒绝：“臣用不着。”
“皇姐，你要回避到什么时候。”季常禄大声喊道，有意将人给留住。
“陛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好吗？”
“如果朕什么都不知道，朕自然可以心安理得的让这事过去，可朕看过先皇的手札，密密匝匝的文字里，写满对皇姐的不公。”
“他明知道你是女子，还要把皇嫂许给你，让你一辈子都提心吊胆，一辈子无爱，还要让人唾弃你。”季常禄嘶吼出声。
“现在不就很好吗，臣与夫人琴瑟和鸣。”季常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含着光，她在景文帝死的时候就已经释怀。
也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她不能理解罢了。
“陛下，臣妇和王爷很好。”江清漓站在门口的位置，眼神柔和地看着季常明。
刚才说的太过入神，季常禄一时没发现门口站了人，还是另一位当事人，他摸着鼻梁有些尴尬地离开。
江清漓自然给他让出半边道路，待人彻底离开后院，她对着掌心哈了哈气，然后兴冲冲地朝季常明跑了过去。
看见多少手里端着东西，她又垂下手来小声嘀咕：“怎么又炖了汤？”
“一到冬天你的身子就发虚，特意给你准备了点补汤。”
江清漓不高兴了，怎么说她都是习武之人，哪有季常明说的那般娇弱。
“臣妾不想喝，臣妾习过武，身子健朗用不着这些。”江清漓着实有些抗拒。
“喝汤与习没习武有什么关系，快趁热喝。”
江清漓蹙着眉摇头拒绝，她已经喝了好多天了。
“就今日一次，明日我便不做了。”
“昨日你也这么说。”江清漓眉毛倒竖拧在一块。
季常明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她顿时哑口无言，挠了挠头：“就信我这一回，明日就不做了。”
“你自己喝去。”江清漓撅了撅嘴抬起衣摆直接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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