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带上它吗?”齐玛指了下旺旺。
宿夙一愣，齐玛看着她说道：“你的……宠物，或许会吓到其他人。”
她很少出去，自然也很少人见过旺旺，乍一看到猛兽，自然会有人害怕，齐玛考虑的无可厚非。
宿夙肯定道：“当然。”
“他是我的眼睛。”
齐玛见她一脸坚定，只能作罢：“好吧，那你可要保证，它不会吃掉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原本宿夙还有些紧张的，但是齐玛这样一句堪称活跃气氛的调笑一下子让她卸下一口气，她失笑：“放心吧，旺旺一直都很乖的。”
像是附和她的话，它乖巧的“嗷”了一声，宿夙听得都习惯了，可是齐玛却打了个寒颤。
毕竟是食肉动物，就算再温顺，这从骨髓里泛起寒意的冷嗥声还是会让听到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齐玛走在最前面，旺旺跟着她，不时地低声提醒宿夙路上的坑坑洼洼。
人一旦看不见，听觉就会变得十分敏锐，明明还有段距离，宿夙就能听见声了。
“好热闹，今天是所有的人都会参加吗？”
虽然心里对他们有怨念，可是当初这些人毕竟还是救过她，更何况宿夙知道他们都只是听从族长的话，所以她真正讨厌的只是族长而已。
“嗯，既……既然是雪消节，自然是都会来参加的。”
就像是飞出笼的鸟儿，宿夙即便看不见，心里也是快活的，毕竟她走南闯北就是为了见识各种各样的风土人情，第一次参加雪消节，她还是很兴奋。
为了照顾她，一行人的步子并不是很快，声音越来越大，宿夙已经开始想象众人游乐的场面了。
临出门的时候，齐玛怕旺旺会乱跑吓到其他人，硬是让宿夙在它的脖间套上了绳子，她以前没遛过狗，生怕弄疼了它，抓着绳子的那端只是轻轻的虚握着。
变故是一刹那发生的，手中虚握的绳子一下子脱离，宿夙还没反应过来，一声凄厉的狼嗥声几乎要撕裂她的耳膜，随之而来的是周围人的尖叫。
她的头脑空白了一瞬，直到鼻息间传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宿夙才迟钝的转了下头。
只是很可惜，她什么也没看见。
混乱中隐约传来了一些声音，她听得不是很真切，又像是有些不愿相信。
“抓住她!”
失去了旺旺的牵引，她连转身都显得颠颠撞撞起来。
宿夙撕心裂肺地大声喊着它的名字，好在听到了回应，就像是定心丸，让她滞涩的头脑运作起来。
身边的其他人早就乱作一团，旺旺挡在她身前，它的利爪下是齐玛血液未冷的尸身，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在看向宿夙的方向，脖颈间一个血淋淋的大洞，看上去十分可怖，也成功的震慑的周围的人。
她在它身后不远处，暂时是一个很安全的位置。
旺旺从来不会伤人，甚至她连它捕猎的模样都没见过，即便没能亲眼看看它的样子，但是在宿夙心里它一直是个很听话的小狗模样。
她无条件的相信旺旺，所以一定是他们，做出了要伤害她的行为，旺旺才会这样。
从茫然中脱身，宿夙的眼睛没有聚焦，那片漆黑空洞却无端让人觉得森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众人，加上她身前绷直了脊背，作足了战斗姿态的狼，让紧紧盯着她们的人都默默地吞咽了一下。
“各位，我不知道今天的雪消节你们竟然给我准备了这样一份‘大礼’，恕我承受不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显然我们现在站在了对立面。”
宿夙语速很快，生怕下一秒就被这些人生吞活剥了，“即便我和大家没有什么交情，但也不至于要到抓我的地步，族长到底和你们说了什么，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是在问“还要继续吗？”
……
一道声音在这种僵持中显得有些突兀，传到她耳边却让她整个人都如坠冰窟。
她认得出来，是那个劳什子族长的声音。
“不抓到她，我们也会死的，而且死得更惨。”他语气平淡的像是刚刚死去的不是自己的族人：“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尚在襁褓中的儿女和后代，我们也应该继续。”
“还在等什么，等山神发怒之后，我们的尸首全部被埋在雪里，无人问津吗？”
“到时候可是连收尸的人都没有了啊……啧啧，多可怜。”
“即便你们不忍心献祭神女，她在那场灾难中也会死的。”他喃喃道：“用一个人的命，换取山神的喜乐和我们的安宁，难道不是一件造福众生的事吗？”
“神女伶仃一人，被族人养到现在，每个人都应该得到她的回馈，而今天……就是她还债的日子。”
他的一字一句像巨石重重地落在她心间，砸的她血肉淋漓。
周围的人本来还在犹豫这样对待神女是否有些太残忍了，可是族长的字里行间都是——她迟早都会死的，为什么不现在就去死，至少能换他们的安稳日子。
这样确实对她不公平，可是族长说得也没错啊，神女无父无母，在场的每个人都接济救助过她，理应要……还债的。
他们造神，现如今弑神，合情合理。
宿夙深呼吸，所有的脏话都被她咽进肚子里，原本打算采取怀柔政策和他们好好聊聊的，可是这个族长三言两语就让这些算得上未开化的族民动摇了。
怀柔既然不行……宿夙声音很冷：“我想和你们好好说的，我认你们有些人曾经救过我，旺旺可不认。”
狼嗥声附和着她话音落地的声音响起，让众人打了个寒颤。
齐玛的尸骨还未凉呢，脖颈被它一下子咬断，鲜红的血溅射出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即便族长的话再蛊惑人心，他们也还是要掂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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