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旻用上了十成十的力，程牧避之不及，挨得结结实实。
铁锈味瞬间充斥整个口腔，火辣辣的痛感延迟了几秒，才从破开的嘴角传至大脑。
冲动占据了理性的高地，拔旗怒吼。
两个男人顷刻间打作一团，你给我一拳，我踹你一脚，似是憋着股气在心里，都不肯轻易放过对方。
他俩虽然身高差不多，但顾成旻块头大，局面很快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楚望津见程牧吃亏，当即把衡量利弊的事儿抛诸脑后，撸起袖子加入乱斗。
顾成旻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脸上便挂了彩。
谢倾见状，急的大喊。
“程牧！你给我住手！”
她这一嗓子，喊的程牧动作一滞。
顾成旻趁机提膝，往他肚腹间狠狠撞去。
程牧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弓下腰，面露痛苦神色。
刚被推翻在地的楚望津看见兄弟额上渗出的汗珠，撑着身侧沙发站起，抄起小茶几上摆着的陶瓷花瓶，不管不顾地往顾成旻脑袋上招呼。
谢倾大惊失色，飞身上前去挡。
她比顾成旻矮了十几公分，加上冲过去时角度歪了些，朝男人后脑落下的花瓶堪堪从她头顶擦过，重重落在右肩。
薄胎花瓶应声碎裂，碎片四溅迸开。
尖锐的瓷片划过谢倾右脸，娇嫩的皮肤被划开一道细痕，血珠顿时争前恐后地涌出来。
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她没有觉得痛，只觉脸颊上有液体滑过。
有点凉，有点痒。
顾成旻眼中寒芒闪过，瞳孔紧缩，飞起一脚。
他这怒气值拉满的一脚又狠又准，直接把楚望津踹出一米多远，向后栽倒在大堂吧角落的立柱上。
铜质立柱和大理石地面亲密接触，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围观的住客越来越多，酒店工作人员奋力呼喊，让大家散开。
然而，区区几个人的声嘶力竭，根本抵不过人群想看热闹的那颗心。
混乱中，有人认出了顾成旻。
“那个好像是顾时集团总裁吧？这算不算是桃色丑闻？”
嗅到商机的好事者即刻掏出手机，摄像头对准顾成旻的脸，疯狂按下快门。
镜头里，顾成旻注视着面前的美女，眼里满是心疼。
“倾倾，你怎么样？”
谢倾后知后觉，用手背蹭了下脸。
一片鲜红。
楚望津自知闯了祸，愣愣地傻坐在地上，手足无措。
理智回笼，他想起顾成旻动手前喊出的那句话。
刹那间，冷汗浸湿后背。
程牧从腹部的绞痛中缓过神来，一抬眼，看见谢倾脸上的血迹。
“倾倾！”
他大跨步来到谢倾身前，心慌意乱地从口袋里掏纸巾，想帮她擦掉血渍。
顾成旻怒形于色，挥开他的手。
“滚蛋！”
旁边的工作人员生怕他们又打起来，迅速将人隔开。
顾成旻黑着脸掏手机，要打120。
谢倾连忙拦住他，说没必要。
就她这点伤，救护车要是来慢点，说不定都愈合了。
顾成旻眉头紧锁，道：“流了这么多血，不去医院看看，以后留疤怎么办？”
大堂经理适时走过来，说：“顾先生，不如您先带这位小姐到旁边休息一下，给伤口消个毒，然后再去医院。”
在经理的带领下，几人穿过嘈杂的走廊，进了闲置的化妆间。
顾成旻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医药箱，拿出一根碘伏棉签，替妹妹擦拭伤口。
“嘶——”
谢倾痛呼出声，顾成旻嘴上说着活该，手上却更添了份小心。
“你说你，男人打架，你一个小姑娘往前凑什么凑？”
“你是我哥，我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开瓢儿？”
听她这么说，顾成旻喉头一哽，说不上是感动失声，还是被气到无语。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下次再遇上类似的事儿，你给我有多远躲多远。”
这边，兄妹二人嘴硬互怼。
那边，难兄难弟抱团取暖。
面色苍白的程牧看着鼻青脸肿的楚望津，找服务员要了个冰袋，摁在他脸上。
他的动作突然，楚望津哎呦一声，下意识往后躲。
程牧眉心微动，“别躲，冰敷一下，能消点肿。”
楚望津乖乖照做，把冰袋贴在鼻梁上。
“你不用去医院？刚看他踹你的时候，你脸都青了。”
程牧绷着脸摇了摇头，“就疼那一会儿，早没事了。”
说罢，他重新把视线落在谢倾身上。
楚望津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压着声音说：“诶，小嫂子，真是顾成旻的妹妹？”
问题刚问出口，没待对方回答，他就自顾自继续道：“算了，你肯定也不清楚。”
程牧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他确实不清楚。
如果早知道谢倾背后有这层关系，或许……
他正想象着不可能存在的如果，忽地感觉眼前暗了暗。
定睛一瞧，是楚望津把头伸到了他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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