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着酱缸边缘，鲜红的指甲刮过粗陶表面的牡丹刻花，"；得在霜降前腌够数。"；
张锦扛着新收的白菜跨过门槛，汗湿的背心贴在结实的脊梁上。
他卸下竹筐时带起一阵风，惊得白艳妮鬓角的绒花发卡微微颤动。
"；东北大白菜就得秋分腌。"；他抓起棵白菜掂了掂，菜帮子上的露水溅到陈丽娜鼻尖，"；这茬菜水灵，能腌出琥珀色。"；
陈丽娜抹了把脸，腕间的银镯撞在缸沿上："；艳妮把花椒拿来，在第三趟柜子。"；
她低头继续揉菜，耳后碎发随着动作轻扫颈侧那道淡粉色疤痕。
白艳妮转身时裙摆扫落晾在竹匾上的辣椒串，红艳艳的果实滚到张锦脚边，被他用军靴轻轻碾碎。
中秋前的晒谷场铺满金黄的豆秸，陈丽娜跪坐在手扶拖拉机后斗里揉面。
柴油机的余温烘着铁皮，面团在她掌心渐渐泛起柔光。
白艳妮提着竹篮从供销社跑来，高跟鞋陷进松软的豆秸堆："；县里送来的五仁馅，说是今年特供。"；
张锦赤膊检修着拖拉机引擎，扳手敲击铁器的脆响惊飞了偷食的麻雀。
他扭头瞥见白艳妮弯腰递馅料时衣领滑落的雪白，喉结动了动："；艳妮去把模子拿来，在库房樟木箱里。"；
陈丽娜忽然抓起把面粉扬过去，细白的粉末在秋风里织成薄雾："；先洗手。"；
她垂着眼帘擀皮，手腕翻动间银镯叮当，将五仁馅里的冰糖粒碾得更碎些。
白艳妮笑着把牡丹模子按进面团，指甲上的凤仙花汁在面皮留下淡红月牙。
暮色漫过晒谷场时，三人坐在拖拉机翼子板上分食烤焦的月饼。
张锦的虎口沾着机油和面渣，陈丽娜的银镯映着最后一线夕照，白艳妮的丝袜勾破了细小的洞，像夜空漏下的星。
头场雪压弯合作社的塑料大棚时，陈丽娜正在地窖码放青萝卜。
潮湿的泥土气息混着萝卜的辛辣，在她睫毛上凝出细小的水珠。
白艳妮裹着貂皮大衣蹲在窖口，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窖壁的冰霜："；直播间的家人要买二十斤..."；
"；踩着我的脚印下。"；张锦扛着麻袋挡住窖口，军大衣肩头落满雪粒。
他弯腰摆萝卜时后背绷出流畅的弧线，陈丽娜瞥见他后颈的旧伤疤，那是去年抢修大棚时被铁架划的。
白艳妮的高跟鞋在土阶上打滑，貂毛领子蹭过张锦的下巴。
她扶着他肩膀站稳，指甲隔着棉衣掐进肌肉里："；锦哥身上倒比貂皮暖和。"；
陈丽娜突然将萝卜垛码得砰砰响，震落窖顶的冰碴，碎在三人交错的呼吸间。
腊月二十三的猪嚎惊醒了冻土，陈丽娜在滚水锅旁磨着杀猪刀。
白艳妮的羊皮靴子避开血洼，镜头对准案板上颤动的猪肉："；家人们看这雪花纹，正宗的东北年猪..."；
张锦赤着胳膊给猪身褪毛，蒸腾的热气在他结实的胸腹间凝成水珠。
陈丽娜递刀时指尖擦过他掌心，刀柄上缠着的红布条是去年春节剩下的。
白艳妮忽然将冒着热气的猪血肠塞进张锦嘴里，指尖的油光蹭过他嘴角："；尝尝咸淡？"；
合作社的汉子们哄笑着灌血肠，陈丽娜低头剁着酸菜。
菜刀起落间，银镯在腕上滑进滑出，映着大铁锅里翻滚的猪肉，也映着白艳妮喂张锦吃粘豆包时翘起的小指。
镜泊湖的冰层冻出龟裂的花纹，陈丽娜蹲在冰窟旁守着钓竿。
狗皮帽子压住她鬓角的碎发，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出霜花。
白艳妮裹着白色貂裘在冰面转圈，手机镜头追着冰下的游鱼："；家人们礼物刷起来，刷够火箭就钓那条红尾的！"；
张锦在远处凿冰，冰镐起落间溅起的冰晶挂满胡茬。
他忽然闷哼一声，陈丽娜扔下钓竿冲过去时，看见他棉裤膝盖渗出血色——冰层下的旧渔网缠住了冰镐尖。
"；别动。"；她跪在冰面用牙咬开渔网绳结，唾沫在寒风中结成冰丝。
白艳妮的镜头突然对准两人交叠的身影，直播间的弹幕炸成烟花。
张锦的手掌按在陈丽娜后颈，热度透过狗皮帽子渗进来，融化了那片的霜花。
老供销社的门梁挂满红灯笼，陈丽娜踮脚写着灯谜纸条。
白艳妮的旗袍开衩处露出冻红的膝盖，正把智能支付二维码贴在灯笼穗上："；扫谜面得优惠券，家人们冲榜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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