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的啧啧称赞,宴会启动,众人移步,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在此等宴会里,即使苌裕公主再美丽,宴会中心还是皇上,所有人目光都殷勤望着首位,只有江言澈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苌裕公主身上。
“诶,文丞相,本以为这侍卫油盐不进,不近女色,没想到,对这苌裕公主动了心。”
文丞相身边,同样有人来奉承,文丞相心中同样有讶异。他也发现了江言澈对苌裕公主的关注,一时间心头思量。
很明显,皇上也看出了江言澈眼中异彩,特意将江言澈安排到靠近苌裕公主的位置——
——照理来说,众臣和女眷用膳应该分开,不过今天从西方归来的苌裕公主可是主角,所以,破例跟众臣一同用膳。
江言澈呢?
视线就没转移过,他终于找到了叶凝裳在这世界的轮回身,这一世,既然寻到,就不能再错过!
他这炙热的眼神,自然被苌裕公主察觉,苌裕公主礼貌一笑,便扭过头,去应酬其他来客套的大臣。一旁有丫鬟站着,以防有人太过接近苌裕公主,图谋不轨。
“嘿嘿,商姐姐,这个人眼神直勾勾的,像个小毛贼。”
由于二十载习武,江言澈的眼神中,无时无刻带有一丝凌冽之意,一个丫鬟被盯得不自在,俯下身,在苌裕公主耳边轻笑着。
声音虽小,但身为习武之人,江言澈敏锐听到了丫鬟的话语,紧接着,是苌裕公主的笑骂:
“翠芷住嘴,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这小丫鬟多嘴?”
“是是……小姐……公主,我帮你挡挡吧。”
翠芷挡住了江言澈视线,但被她这么一提醒,江言澈强忍着内心激动,转移视线。
听两女的对话,江言澈知道,叶凝裳并没有前世的记忆,她在这轮回中,不知轮回了多少遭,记忆混乱,曾经的一切早已遗忘!
跟其他大臣交流着,今天不知为何,江言澈故意将声音放大,余光依然停在苌裕公主的方向。
宴会抵达尾声,皇上一心撮合两人,挥挥手:
“小商长途跋涉后,便入了席,还未真正观赏过宫内景象吧……让小江带你去走走,小江十五岁便入宫,现在已有十年岁月,对这宫内,他最熟悉不过。”
小裳……
光听声音,听不出字的差异,江言澈只以为叶凝裳的名字也没发生变化。他恭敬站起离席,对皇上告别后,笑着对苌裕公主点点头,带头向着殿外走去。
后宫他一位男眷确实不方便进去,但带着苌裕公主在外头转转,还是没问题的。
殿外,已经备了一顶轿子,江言澈在轿边侧身,道:
“凝裳,皇宫占地颇广,坐在轿子上会轻松许多。”
“喂,你这人有没有礼貌啊?我们公主才不叫什么凝裳,你一个侍卫如此大不敬,请称呼我们公主为‘苌裕公主’!”
翠芷看江言澈不爽好久了,俨然把江言澈当成了外边游手好闲之人,但苌裕公主拦住了翠芷,脸上显出几分恐慌——
——经过刚刚的宴会,她也是知晓了江言澈身份,且不提他是皇上的贴身侍卫之一,光是皇上对他的态度,就表明其余人不能随便对其大呼小叫。
更何况……
哪怕江言澈只是个侍卫,那也不是一个小丫鬟能随便使唤的!
“抱歉江公子,丫鬟不懂事,回去后我会好好教训她。我的名字叫叶甯商,公子私下里直接称呼甯商即可。”
甯商……
同样姓叶,名字读音也十分相近,只是音调不同。可这一下,将江言澈的狂热冲刷,他猛然惊醒——
——自己确实失态了!
了解了下具体是哪两个字,江言澈嘴角沁出礼貌微笑,请叶甯商上了轿子,自己在前头带路。
走在前头时,一道视线始终停留在他身上,微微偏头,余光里,发现是那名为翠芷的丫鬟。
无奈地摇摇头,以江言澈的身份,也不会跟一位小丫鬟去斤斤计较,可翠芷的警惕心实在有些强了,让江言澈隐隐有些不适。
可今天不能生气,江言澈长吁一口气,今天可以说是他这二十多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同时,也是这五年来心情最应该舒畅的一天。
真正见到了叶凝裳这轮回身,江言澈才比较出之前【塔】自主意识跟真正叶凝裳的区别,真正的叶凝裳,更为灵动——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两相对比,江言澈才发现,之前的叶凝裳内在空虚,可面前的叶凝裳——或者说叶甯商,内在是充实的!
跟走在轿子前的江言澈一样,轿子里,叶甯商也陷入沉思。
江言澈望向她的眼神,让她很是在意。因为容貌,从小到大,她见识了太多不怀好意的眸光——可江言澈的眼神很澄澈,没有对美色的垂涎,没有疯狂的占有欲。
但他的眼神,确实反映出无比强烈的情绪,这种情绪,似乎是一种……
思念?怀念?如释重负?
年仅十八的叶甯商无法理解,她从小在西部边塞长大,从未见过这般目光。不知不觉,江言澈在她心中留下了一团迷雾。
将轿帘拉起一角,听着江言澈的介绍,叶甯商打量着皇宫一切——她何曾见过如此辉煌秀丽的建筑?!
一时间,心中困惑被压下,叶甯商眼中泛光,成了看到新鲜事物的小姑娘。
“小姐,可不要被这花言巧语的家伙骗了,他一看就不怀好意……小姐,王子还等着你呢?”
嘘!
叶甯商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手势,她小心翼翼拉开帘子,瞥了江言澈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松口气。
她知道,一些习武之人,六感会得到极大提升,一些窃窃私语都能被听到……
她猜对了。
江言澈确实听到了主仆二人的对话,但他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在意。
王子……什么王子?
指的是某位殿下嘛?
殿下和公主可有血缘关系,不可婚配,所以江言澈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应该……不用担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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