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诺从甲板上走了下来，到小岛的另一侧等待。
从早晨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傍晚，他们约定的时间早就过去了。
夏诺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阴沉。
他又被耍了，池尔是失约的惯犯。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池尔一直躲在深海里，自己也拿他没有办法，海里是他们的主战场，在强壮的人类下去要不了多久就变成一具浮尸。
夏诺看着漆黑的海水，感到一阵无力，他恐慌地冒出一个念头，要是池尔再也不来见他，那他要怎么办。
微弱的月光照在海面上，海浪的卷席下隐约出现一只小海龟，正拼命的向岸边游来。
夏诺注意到它了，看着海龟慢慢地朝他的方向游来，他蹲下去，手伸到海水里面。
海龟顺从的停在夏诺的手上，夏诺一捞，便将它放在沙滩上，在脱离手的那一刻。
“嘭！”
一股白烟散去，海龟变成一个穿着肚兜的小孩子，看到王子他好像很兴奋，一直在夏诺的脚边爬来爬去，转着圈：“夏诺王子夏诺王子。”
“阿亚，池尔呢？他在哪里。”
阿亚是他在上小岛这段时间认识的小海龟，当时它被海鸥叼到空中，夏诺看着觉得有趣，便抬头一直盯着它，没想到小海龟还挺争气的，硬是从海鸥的口中挣脱下来，从空中坠落。
等夏诺反应过来，他已经伸出手接住小海龟了。
那时他将海龟放回海中，小海龟却不走，一直在他的脚底徘徊，夏诺也没管它。
直到海龟在他面前变成一个小娃娃，说出了人鱼的语言，夏诺心思一动，这才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最近这几年下来，他们已经混得很熟了，每当夏诺来到小岛上，海龟总会出来迎接他。
阿亚手脚扒着夏诺的腿不放：“我见到池尔在参加独角鲸的舞会。”
“他一个人吗？”
“不是，他跟海蛇一起跳舞。”
海蛇？
夏诺勾着唇，目光逐渐幽深，人鱼总是不将他的约定放在心上，一遍遍的失约，却在其他地方和那只蠢蛇玩得那么开心。
怕是早就将他抛到脑后了。
小海龟没有察觉到夏诺的情绪，奶声奶气道：“夏诺王子在等池尔吗？”
“嗯。”
“那我去跟池尔说一声？叫他过来。”
夏诺跟池尔都是小海龟喜欢的人。
“不用了。”夏诺抱起海龟，拍拍它的后背：“谢谢你过来通知我阿亚，你先回去吧。”
他将海龟放回海里，阿亚在水里岸边绕了两圈，慢慢游走了。
好朋友？
夏诺面无表情盯着椰子树干上的一行字，看了许久，半晌他自嘲一笑，拿起脚边的石头，那几个溢满天真的字迹重重地划烂，直到再也辨认不出来。
*
许池小心的避开人鱼的排查，每隔一段距离，他总能遇到人鱼士兵，果然奥里说得没错，最近抓得十分严。
为了避开他们的视线，许池特意绕了远路，到达小岛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
等他到的时候，刚好碰见轮船准备启航。
还好，还赶得及。
许池潜下水，悄悄绕着轮船游了一圈，终于在甲板上发现了夏诺的踪迹。
夜色迷糊了夏诺的五官，许池看不清他的表情，见他身边还跟着一名人类士兵，又不敢公然出现，只能小心的跟着船航行。
许池小心观察甲板上的动静，他见夏诺转头跟那名士兵说了什么，然后挥挥手，那名士兵这才离开。
许池松了一口气，冒出水面接近甲板，对着上面小声喊道：“夏诺，夏诺，你听得见吗？”
夏诺顿了一下，往下面看去，当他辨认出漆黑的水面上浮出那一道人影，扶着栏杆的力道紧了紧。
是池尔！他来了。
许池喊了半天也没见他回应，还以为是夏诺没有听到，正要在靠近一点，却突然看到甲板上的那个人影动了。
他快速地爬到护栏上，对着人鱼的方向，纵身一跃。
“别......’
许池脸色陡然一变，但他来不及阻止。
“砰！”
海面上溅出巨大的浪花，夏诺不见踪影。
许池心急如焚，连忙一头扎进水里面，对着海中不断下沉的人影游了过去。
夏诺长发漂浮，他睁着眼睛，看着人鱼面带着急一点点地游向他，感受着胸腔的窒息感不断加重，缓缓对着人鱼伸出手，露出一抹笑容。
在许池即将要接住他的那一刻，好像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双眸。
“夏诺，你醒醒。”
许池带着他往水面上游，一边紧张地呼唤他。
夏诺在他的怀中面色苍白，许池担心他窒息，当下也顾不上多想，凑近他，在水中给他渡了口气。
分开的时候，夏诺的嘴微张，从里面冒出一串气泡。
“哗啦——”
许池将他抱到岸上。
没有海鸥在天空盘旋，夜晚的小岛静了许多。
他着急地拍拍夏诺的脸颊，在耳边呼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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