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云小五去找了村长，把云小八和云小九上学的事情跟村长说了。
村长惊讶道：“你真的要给那两个孩子付学费和课本费，要五十块，可不少呢。你干脆去跟你爹妈说一说，这个钱该他们来付。”
“村长，不用去了，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这个钱，他们不会出的，本来他们就不想让两个孩子上学，怎么会愿意掏钱？”
云家两口子的为人，村长也清楚，没再说什么。
“你一个人怀着身子，挣点钱也不容易，我就是为你不值。”
云小五倒没有这样想，五十块钱对她来说是不少，但是也不是拿不出来。
省下这五十块钱，她的生活也不会更好，但却可以让两个孩子学到更多知识。
她认为是值得的。
“村长，她们好歹是我的妹妹，我不忍心看她们没有学上。”
“行吧，你想好了就行。”
“那就要麻烦你这两天去一趟镇上，给两个孩子拿两套教材回来，一套三年级的，一套二年级的。这是五十块钱，两个孩子的学费和课本费。”
云小五递给村长五十块钱。
村长接下钱。
“行，我明天就去办。”
“谢谢村长！”
“谢啥，你有这样的气度是我们夹子村孩子的福气。”
云家，云石宝跟云母告状：“妈，今天云小八和云小九去我们教室偷听。”
云母瞪着两个女儿。
“死丫头，你们不好好干活，跑村小学去干什么？”
云小八和云小九害怕地躲在门后。
“死丫头，给我过来！”
云石宝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们。
云小八、云小九小心翼翼地走到云母面前。
云母抄起鞋底给她们一人一下子，拍得灰尘满屋子飞。
“死丫头，你们去村小学干啥？我说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晚呢，原来是偷懒去了。”
云小九害怕地哭起来。
“妈，我错了，你别打我。”
云母又给她几下。
“我打死你个赔钱货！我打死个赔钱货！”
云小九哭得更大声。
“妈，别打我！”
云小八拦住云母。
“妈，你别打妹妹了，打我吧，是我带她去的。”
云母抄起鞋底狠狠打在云小八身上。
“我就知道是你带的，我打死你个赔钱货！”
云父一边抽大土烟，一边看云母教训孩子，没有吱声。
云小八已经懂事了，不管云母怎么打，她就是一声不吭，默默忍耐，也不求饶。
倒是云小九在边上哭喊着。
“妈，别打八姐了，你别打八姐了。”
云小六和云小七出来拉住云母。
“妈，别打了，小八已经知道错了。”
云母一把推开两人。
“你们两个赔钱货，赶快回厨房做饭去，再说话，我连你们一块儿打。都是不省心的赔钱货，云小六，你给我老实一点，这几天就有人家过来提亲，你给我好好表现。”
云小六还想说什么，被云小七拉去了厨房。
“六姐，算了，咱们是拉不住妈的，你还是想想嫁人的事吧，马上那边的人就过来了。六姐，我好舍不得你。”
云小六沉默地切着菜，心里很难受。
云母打累了，停下来歇了一会儿。
嘴里却一直骂着：“死丫头，瞧你那副死样子，看着就招人烦，还敢偷懒，谁给你的胆子。我告诉你，再过两年就给你找人家嫁出去，省的你在家里浪费粮食。”
一听嫁人，云小八来了情绪，鼓着腮帮说道：“我不嫁人！”
云母抄起鞋底又开始打。
“你不嫁人，你要干啥？女娃生出来就是嫁人的。死丫头，还敢跟我犟嘴，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赔钱货！”
“住手！”
一道脆脆的，却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云母抬眼看去。
“云小五，你回来干啥？这里没你的事儿，赶快滚！”
“云老太婆，你咋能这么打孩子？快些住手吧。”
村长从云小五身后走进来。
云小九看见云小五，哭着扑过去。
“五姐，妈快把八姐打死了！”
“死丫头，你瞎说啥！打几下就打死了？”
云小八趴在地上起不来。
云小五过去扶起云小八。
云小八感激地看着云小五。
“五姐。”
“嗯。”
云小五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有村长在，云母收敛了一些。
村长看着两个可怜的孩子，忍不住说道：“云老太婆，女儿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干嘛打孩子？”
云母不以为意。
“她们不听话，我教训一下她们，有什么不对！孩子就是要打，不打不管用。”
云小五冷哼一声，“云石宝把人的头打破了，也没见你打他，在你眼里，女儿就是草，可以由你随便打骂。”
云小五毫不客气地揭穿她。
云母瞪了她一眼。
“儿子跟女儿当然不一样，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嫁人了就是泼出去的水，儿子一辈子都是自己家的。我当然不能打，不仅不能打，啥好东西我都要给他留着。”
云母一点也不避讳自己重男轻女，在她的认知里，这就是对的。
“你这么惯着云石宝，就不怕惯坏了他，将来连你都打，别说给你养老，可能还会把你们撵出去，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
“不会，我们家石宝不会。”
看着云石宝。
“石宝，你是妈的乖儿子，以后会孝敬妈的，对不对？”
云石宝玩着他的弹弓，压根不理云母。
云母嘴硬道：“石宝是个乖孩子，会孝敬我们的。”
云小五冷哼一声。
“我看未必，到时候再娶个媳妇，啥都听媳妇的，不把你们赶出去才怪呢！我劝你现在积点德，对几个女儿好一点，看在你对她们好的份儿上，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收留你。”
云小五不知道云石宝将来怎么样，反正先吓一吓云母，让她对几个女儿好一点。
云母果然皱眉思索着什么。
看来是把云小五的话听进去了。
儿子倒是自己的，但是娶的媳妇儿是外人，她要能动弹肯定是吃不了亏，就是怕她老了走不动、干不动。儿媳妇再把他们撵出去，他们能依靠的只有几个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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