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安心一笑，临走前，余光看了眼方若瑶。
方若瑶给了她一个‘一切有我’的眼神，慕染便放心离开了。
“方助理。”她一走，陈显便没了面对总编剧时低头哈腰的样子，转头看向方若瑶时，上司架子立马就端起来了，“把需要我过目的工作都发我邮箱。”
方若瑶微笑道：“已经发过去了，您看一下。”
陈显打开邮箱，一看里头十几个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里少说也有几十个文件，有些文件页数更是长达几百页，他一下懵了，“这么多？”
“是的。”方若瑶依旧微笑，“您慢慢看，我去忙了，您有事叫我。”
说罢，她头也没回的走了。
独留陈显站在原地，眼里的光都没了。
他当然知道，所谓完善，就是把之前慕染等人定下的节目流程、旅行地信息、古诗资料等等的再看一遍，说白了就是校对，以及了解他们之前的工作内容。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内容这么多！
要不是看慕染对待他的态度那么友好，他真的一度要以为这是慕染故意在整他。
这么多资料，他看到猴年马月都看不完啊！
他后悔了，就不该听组长的话，来跟着慕染的。
陈显无力放下手机，想哭了。
……
陈显现在工作泥沼中，分身乏术时，慕染等人已经到了面试地了。
他们这次找嘉宾，把重点放在四类人群身上：古装剧演员、古风歌手、汉服爱好者，以及汉语言系或历史系的师生。
慕染并没有完全把艺人类隔绝在嘉宾范围外，只是她不希望来参与这档节目的艺人是胸无墨点，对古代文化一点都不了解，跟古风扯不上关系的人。
因为她回看前两季，节目从一开始能吸引来的观众，就是对古风、古诗、传统文化感兴趣的人群，这类观众是节目的基础，也是节目后来能扩大知名度的传声筒。
这档节目被制作的初衷，就是通过旅行，带大家切身回到当初，去感受诗人们写下这首诗时的心情，去了解他们当时的遭遇和心境。
因为从始至终他们都坚持着这样的初衷，所以节目后期还吸引了很多学生群体，来着当节目学习古诗词，甚至一度出现过‘如果语文书像古诗旅行这样有意思，我的语文也不会这么差了’的评价。
但是第三季接手的制作团队，只看到了这档节目前两季辉煌时期的成绩，却没有挖掘其中内核，他们想的也不是如何把这档节目继续做好，而是如何利用这档原本就很好的节目，来给自己圈钱。
他们一改节目追求，请了大量根本不关注古风、古诗和传统文化的嘉宾来加入，让这档节目完全变了味，自然口碑就差了。
前车之鉴摆在眼前，慕染是绝不可能重蹈覆辙的。
此时此刻，《古诗旅行》的面试现场人满为患，有经纪人陪同而来的艺人，也有独自过来的网红以及网红歌手，还有一看就知道是在校大学生的青涩少年们。
慕染、戚十五、艺统组组长和制片人远远在门外，看了眼大厅内聚集的人后，便进了面试室。
面试正式开始，工作人员按照号码牌叫人，六人一组入内面试。
面试者花样百出，有穿着各朝各代各色各样服饰过来的，也有带着个人才艺过来的，整得现场热闹极了。
号码分配都是随机的，慕染面试几组下来，便见好巧不巧，几个古装演员被分到了同一组，六个人一道上来的时候，戚十五还在慕染身边嘀咕了一句，“这什么缘分。”
“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艺统组组长惯例发言。
六个面试者便一一介绍。
打头是右起第一个女生，“我叫何清秋，今年42岁，7岁出道，已经出道35年了。”
何清秋话刚落，她身旁的女生便几分惊讶道：“阿姨你出道这么久了？好厉害，跑三十多年龙套，不是一般人能坚持下来的。”
何清秋被她这么一说，非常不好意思，想开口说点什么，又像是没脸开口。
这时，戚十五说了一句：“哦！我知道你！《风雪山庄》的女主！我妈可喜欢你的电视剧了，还说你是她们那个时代的女神！就是后来没怎么见你演戏了，还以为你退出娱乐圈了。”
何清秋笑得有些窘迫，“中间退出过，去结婚生子了，现在离婚了。”
戚十五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何清秋身旁的女生不可思议的啊了一声，“阿姨，原来你以前是顶流啊？真没看出来，我都没听说过你名字，还以为你就是个跑龙套的呢，看来还是我们年龄差距太大的原因啊。”
说着，她又啧了一声，“阿姨真的好恋爱脑啊！为了男人退出娱乐圈，你怎么想的？哎，也是，你们那个年代的女性就这样，活在男权社会久了，自己都默认自己是男人的工具了，哪里像我们，我们才不会因为男人放弃事业呢。”
她说得自豪骄傲，有着年轻人的蓬勃朝气，衬得一旁的何清秋自觉脑袋都抬不起来了，一张脸憋得通红，手紧紧攥着衣服，好似这里待着的每一分每一秒于她而言都是煎熬，但她又不愿意逃离，不想错过这个争取工作的机会。
场上，戚十五、艺统组组长和制片人看着女生，心中都浮现几分不爽。
虽然何清秋正值巅峰时期结婚退圈确实对于有些人而言，是不敢苟同的选择，但那再如何，都是人家的私事，你背地里说两句就罢了，你跟人素不相识，舞到人面前，还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踩着人家捧高你自己，你就风光了？
虽然女生还没开始自我介绍，但几个人心里都给她打了低分。
慕染本是低头看着何清秋的资料，听到女生这一顿输出，便抬眸看向那个女生，道：“出道五年，拍了十部网剧，成绩最好的评分也才7.5。”
“何清秋老师出道五年在当时已经算是家喻户晓的童星演员了，你还有脸说人家？人家好歹还能在爱情和事业中做决定，你呢？你有事业吗？”
方才还洋洋得意的女生被她两句话怼得脸都青了，下意识想把自己身上有的东西罗列出来，在慕染面前争一口气。
于是她喊了一句，“我有爱情！”
慕染哦了一声，语气淡淡：“恋爱脑。”
女生：“……”
亲口说出的话，此刻犹如回旋镖，啪的扎在她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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