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次我都看见你穿的西服，可是这两次，你都是把西服的纽扣扣得很严实，一丝不苟。”
“我们第三次，也就是你从阳台上跳下的这一次，你的西服纽扣没有扣，这应该是你故意没有扣的。”
卢千阳又看了一眼宋相逢，瞧见他的眼里微微地闪了闪。
“我清楚的记得，当我从茶水间走出阳台的时候，你刻意往你的右手边迈了一步。我以为你是故意和我保持距离，后来我才想明白，你是在测算自己跳下去的位置。”
卢千阳看着宋相逢，宋相逢那双无神的眼睛突然转了转，眼珠转过来，看着卢千阳。
“我的车就停在正下方，你计算得很精确，很精确！甚至你算准了我会拉住你的衣袖，也算准了，你自己掉下去之前，其实整个身子是悬在五楼的。科创大厦是个奇怪的建筑，正门的停车平台要比一楼要高一些，也就相当于你只坠落了三层楼，大约十米左右。”
卢千阳说得慢条斯理，双眼平静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宋相逢。
“更关键的是，你甚至把你身上穿着的西服也计算在内！”
“当你的右手一缩，胳膊从右边衣袖里脱落，你的身体会在半空中翻滚一圈，而我正抓住你的右边衣袖，在你身体翻滚过后，左手要从衣袖里脱落出来，我拉住你衣袖的拉力，大大地缓解你坠落的速度，同时又能让你保持身体侧面着地的姿势。”
病床上的宋相逢眼睛微微地眨了眨，眼神里竟然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你算得很准，计算了你落地的高度，计算了落地的力度，但是你无法保证十米的距离掉到水泥地板上，会不会摔断自己的肋骨，折断的肋骨会不会戳穿你的心脏，所以你在等我的车……”
卢千阳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嘴角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那辆车是言庆山的，日本进口的公爵王，这辆车其实是辆敞篷车，虽然我从未打开过那车顶棚。只是车顶一直使用的帆布棚顶，车顶的韧性足够强，完全能够承接住你的身体。”
卢千阳的眼睛里露出真诚的赞许的神色，他盯着宋相逢，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如此聪明，计算如此精巧，只为给他们演一场戏，也给我们演一场戏。也许，他们认为你必死无疑，也许我们认为你身受重伤，短时间内无法开口。”
“你等我来，既是在等我的车，也是在等我来给你“收尸”……”
卢千阳冲着宋相逢微微一笑。
“我是蓉城来的，其实你早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不错，我就是抓特务，找间谍的，你唯一能确定国安身份的人，只有我一个。”
“你无法保证落在上海的公安手中，他们会不会灭你的口，因为你清楚，你们的人早已渗透在这座城市里的每个角落里。”
“我既然从蓉城来，就说明一点，我绝对不会是你们的人，你也只有通过我的手，才能真正的落在国安手中。”
卢千阳眯着双眼，盯着宋相逢，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散。
“不知道我说的这些，是不是对的……”
宋相逢的眼睛微微地眨了眨，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居然挂起了一抹微笑。
他努力地张了张嘴。
“卢队长，我也查过你的资料……”
“……”
卢千阳微微一愣，盯着宋相逢。
“你在警校的智商测试是157，是那家警校自开办以来，智商最高的。你办过的案子里，破案率是同行的两倍有余，也许，这就是他们为何要把你选到国安的重要原因。”
卢千阳有些惊愕地看着宋相逢，他没有想到宋相逢会如此细致地调查过自己，更没有想过的是，宋相逢说话的语气几乎不像是一个从六楼掉下来的重伤病人的模样。
“卢队长，你猜对了一大半，不错，我跳楼，早就是我预先设计好的，你复盘得很精准。但是，你还是不能把我怎么样……”
卢千阳皱着眉头，盯着宋相逢，其实他的心里渐渐地往下沉了下去。
是的，若是按照常规的流程，无论是国安，还是公安，都不能把宋相逢怎么样。
证据，现在既无人证，也无实证，更无完整的证据链能够证明宋相逢是间谍，即使要对他经营的那家科技公司进行彻底的调查，也不会短时间对他定罪。
宋相逢仿佛看穿了卢千阳内心的疑虑，嘴角微微一翘，笑了笑。
“你还是弄不明白，我为何一定要落在你们蓉城国安的手中……”
这句话够了，宋相逢已经暴露了一个信息，上海国安有他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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