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
沈南意捂住了嘴，瞳孔圆睁：“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
孟春摇了摇头，淡淡一笑：
“当年跟随圣女的人，全部都被仙界绞杀殆尽；而我因为年岁尚小被留在了幽冥，侥幸逃过一劫。新主接掌地府后，我便做了这黄泉路上的孟婆，一直到现在。”
“这么说起来，您都三千多岁了啊！”
沈南意大吃一惊，她一直都知道孟婆在地府资历很深，但没想到，她竟然活了这么久。
孟春轻呵了一声，挑开鬓间的发，声音蓦地变沧桑了些：
“呐，你看，头发都白了。”
沈南意温柔地看着她：“您还年轻着呢。”
她微微一笑，看向沈南意的眼神飘忽，像是回到了过去：
“仙界之人满口谎言，圣女根本不是那样的。她是这个世界上至真、至纯、至善的人。”
沈南意在孟春的口中，听到了和传说完全不同的鬼界圣女。
“”她自小聪慧、尚武，接掌幽冥之后尽心尽责，从未与人红过脸。
一切的起因源自她身上的灵石，这块石头是女娲补天时掉落在幽冥，法力无边。
灵石掉落那日，正是圣女出生之时，灵石与圣女的元丹合为了一体。
这件事也不知怎么的被仙界知道了，那假仁假义的天尊派人来幽冥讨要。
你说，这东西都在身体内了，怎么给啊？”
沈南意点头附和：“没错，如果没有了元丹，圣女不仅没有神力，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就是说嘛！那仙界的人就是信不过圣女的为人，明着要不成，就变着法儿地来骗，竟然用了美男计。”
孟春咬牙切齿，说起这一段往事，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罪魁祸首。
“那仙君假意迷了路，为圣女所救，自此便长住在幽冥；圣女心思纯净，哪曾怀疑过他有别的目的呢？不仅好吃好喝招待，待他还尤为亲近，这一来二去，就产生了感情。那人趁着神女睡着之时，盗走元丹逃回仙界，圣女气不过，才起兵去仙界。她只不过是想讨回自己的东西，却被那些人扣上了祸乱三界的罪名，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那后来呢？元丹可讨回来了？”沈南意问。
“元丹被带去仙界，仙冥两界便陷入战火，后圣女被诛杀于九幽，元丹也不知下落了。”
孟春重重地叹了口气，泪眼滂沱。
“那个仙君是谁？他这样没有廉耻，真该死。”
沈南意捏紧了手心，她平生最恨玩弄感情的渣男，没想到仙界都有这样的败类。
“那一场大战之后，他也失去了踪影。他是上古仙君，有易容术的，换一张脸继续活着，谁又能认得？”
这几千年来，孟春始终记得那张英气的脸。
她无法相信，那样眉宇轩昂、正气浩然的君子，竟会是这样下作的骗子。
“他那张脸，我要是再看到，绝不会忘。”孟春咬牙切齿，手关节都要捏爆了。
沈南意无限唏嘘，为这段虚假的爱情，也为在这场爱情之中掏出真心的圣女。
“太可怜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根本没想过用灵石之力祸害三界，可偏偏这些人却步步紧逼，她不反也得反啊！”
“女人啊，最怕就是遇到这样的男人，看似十足真心，实际步步都是钻营。如果圣女当年真是大奸大恶之恩，又怎么会着了他们的道？”
她只不过是因为爱上了一个男人，最后却丢了命。
“现在你知道了吧，我们地府对仙界这帮人，那都是憋着一口气的。府君今日护着你，就是护着千千万万的地府人，我们跟着这样的冥主，何愁冥府不振兴？”
孟春脸上的伤痛被战后的喜悦所替代，仿佛这一战她期盼了许久。
“打得好，就是要把这帮假仁假义的东西都打回去。”
沈南意猛地捶了捶桌面，却痛得直叫唤。
“哎呀，怎么说着你还来劲了，快，躺榻上！刚给你包扎好，别再动了，再动又裂开了。”
孟春扶着她，躺到一旁的贵妃榻上。
“可我担心阿洲……”沈南意捂着伤口，又侧过身想去外头看看。
“府君年轻有为，做事果决、有魄力，你担心什么！有这力气抓紧睡一觉，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呢。”
孟春替她盖上一床薄被，温暖包裹着她，很有妈妈的味道。
沈南意眉眼含着笑：“谢谢，你真好。”
“睡吧，傻姑娘。有时候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当年的圣女。那时候，她也是和你一样，像花一样的年纪，哎，可惜了。”
孟春摸了摸她的脑袋，擦了擦眼角，转身离开。
*
大战后的疲惫，让沈南意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见到有个白衣少女与一身材高大的男子走在忘川河畔，两人神态亲昵，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情侣。
她心一紧，这莫不是就是鬼界圣女？
沈南意追着两人的身影，大声地叫喊，试图提醒圣女，远离这个渣男。
可那两人越走越远，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她很着急，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她四处张望，四处寻找。
终于，在一片红色的花海之中，她找到了圣女。
沈南意拼尽全力挥动着手臂，大喊：“他是骗子！不要相信他！”
她像是抓住了那男子的手，睁大眼醒来时，发现是慕栖洲的手肘。
“小意，做噩梦了？”他拿着纸巾给她擦汗。
沈南意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大汗淋漓的。
“你开完会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她松开手肘，慕栖洲的手指便顺势缠了上来，与她十指交缠。
“小伤口，没什么。倒是你，怎么伤得这么重？下次不许上阵。”
慕栖洲掀开她的衣角，眉头都皱成川字，见她眉心微蹙，忍不住又对着伤口吹了吹。
“本来很疼，你吹了就不疼了。”
沈南意坐了起来，圈着他的脖子撒着娇。
“今天怎么这么黏人了？”
慕栖洲嗓音发沉，与她贴着额头，星眸光亮。
她向来都大大咧咧的，很少露出这么小女人的一面。
沈南意纤柔的手摸上他的脸颊，唇角噙笑：
“因为我的老公超棒、超厉害，是个盖世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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