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凌七来了，多加了一副碗筷。
是以，他们最后还是将那份送来的羊杂拼盘，一并烫锅子里吃了。
又另加了两个素菜，待结账时一并给了银子，才提着之前打包好的羊肉灌饼，出了店门。
“你怎么来了？”刚转入与李妩约定好的暗巷后。
苏钦朝将凌七抵在墙角，伸手搂住他束的挺拔的蜂腰，重新问了一遍。
之前因着人多，凌七并没有正面回答。
“今晚我会和你们一起行动，作为后手。”凌七亦回抱回去，头枕在眼前人的肩上。
很久没和这人在一起，他很想他。
“想我了？”苏钦朝偏过头吻了吻凌七的鼻尖，又在近在咫尺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嗯。”凌七回应着，逐渐加深这个吻…
“啧，我要是再晚来一会，你们不是得搞起来？”李妩踏着月华，从两人头顶一跃而下。
微斜的凤眼，看不出喜怒的来回打量着两人，最终没好气的停在苏钦朝身上。
“怎么会。”苏钦朝讪笑着松开凌七，肩并肩的站直了。
“好本事啊，连传说中冷酷嗜血的凌七，也被你弄到手了…”李妩阴阳怪气的靠在墙角。
虽然她在玉城公主那，早就知道了这事。
但亲眼目睹，还是觉得碍眼至极，更替芸娘觉得心寒和不值。
家中已有倾城美人还不够吗？一会是首富之子，一会是这凌七，下一次又会是谁？
没完没了的在外面勾搭人，简直比花楼的小倌还浪荡。
还是她家夫郎好，软糯可人，平日里从不多看旁人一眼，满心满眼都是她。
“还是说说今晚怎么安排吧。”苏钦朝没有在意李妩的冷嘲热讽。
只将本就给她打包的，羊肉灌饼递了过去，才把话题重新拉回到正事上。
昨日李妩给他的羊皮卷，上面有好些事需要做，看着每一项都很重要的样子，还不知道从哪开始着手。
如今天色已然不早，马上就要宵禁了，到时就是他们行动之际。
“别以为用这玩意就能堵住我的嘴，如果有天芸娘不想跟你了，我就带她走…”李妩咬着香喷喷的灌饼，含糊不清的警告。
“是是是，接下来我们该干嘛？”她是芸娘的闺蜜，替她不平他自是理解的。
“杜家。”李妩咽下口中的食物，伸手指了指西南方。
“吏部尚书杜方？”苏钦朝记得那便是杜家宅院的位置。
而羊皮卷里就写了两个姓杜的。
一个是吏部尚书杜方，一个是左卫长史杜仲，两人虽是同姓却并不同族，不过前些时候听说连了宗。
“嗯，他们俩都是二皇子的人。”李妩点头，几口吃掉剩下的羊肉灌饼。
随后掏出块帕子擦擦嘴，才小声的将个中内情说了出来。
事实上，经过前些日子的查探，这两个杜家的渊源，要比看上去深的多。
杜仲的祖上其实就是杜方那一支的分支，不过一个是嫡系，一个是庶出。
当时，嫡系从科考取进士入朝廷。
而庶出，分得微末家产，为求出路远赴边关攒军功。
两边相隔千里，鲜有来往，直到上一代杜仲的父亲杜鹤生，凭借军功调入京卫大营。
然后一路升职，两家这才开始有了联系。
一直到杜方的小女儿德妃，生下了二皇子，关系更是达到了顶峰，甚至还重新连了宗。
这二皇子仅比大皇子小三天，中宫又只有一位病弱的皇女，不得不让他们多想。
而这一次明华长公主的事，就是杜方出的主意。
他借着明华长公主的动静，真真假假的制造了好些个证据，又引着人发现。
打算等案发时，将其他几位皇子皇女一齐拉下水，然后趁机浑水摸鱼。
“那我们是要去找他们伪造的这些证据吗？”苏钦朝大概是听明白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随便派个暗卫也比他强，应该还有其他事吧。
“不，证据一早就有人给我了，是杜方的长子杜其行。”李妩顿了顿，然后才继续往下说。
这杜其行，不同于他浸淫官场多年的父亲，脾性是难得的端方。
颇肖其母江都宗氏，宗氏一族就专门出端方君子，而且都是九牛都拉不回的犟种。
杜其行自然也一样，18年前他就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中一甲探花。
人品贵重、才貌双全，没几年便得了皇帝的青眼，一人身兼两职，一是大理寺少卿，二是国子学祭酒。
他并不赞同父亲与同宗叔伯，帮着外甥二皇子夺嫡，在他眼里，没什么比国家和百姓更重要。
而自家外甥的性子急躁，缺乏耐心，当个护国的将军倒还行，做皇帝就算了。
武朝历经几代，个个犹如先秦时，那几位秦王一般贤能刻苦，才使得国家一年比一年昌盛，可不能在他手上毁了。
是杜其行才在父亲出手之际，仿造了那些个东西，将原件顺了出来。
“那我们还去干什么？”苏钦朝眼神愈发疑惑了。
证据都到手了，还不赶紧下一家？
“杜家被盯上了，大概有五波人。”一直没有出声的凌七接话。
他比李妩潜藏的更深，知道的更多些。
那五波人都出自哪里，几乎一目了然，昨夜他就在暗处掐灭了一伙，操着江南口音的刺客。
杜家当初的动作并不是那么天衣无缝，那些人精也不是傻子，所以现在被反噬也是正常的。
而杜家又没分家，杜其行的妻房，皇帝和玉城公主主张要保，便不容有失。
再说吏部尚书，掌管天下吏治，是真正的朝中重臣。
犯了事自有皇帝定夺，哪里是别人想杀就杀的，若真这样任由他人放肆，朝野岂不是乱成一片？
“所以我们今天是为了保护他们家？”苏钦朝恍然大悟。
“我已在杜家的厨房、护卫等地方安插了数人，皆是我的亲兵。”李妩补充。
这也是他们化作普通百姓，融入城北瓦子的目的之一，行动处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现在就等自己人的暗号了，李妩翘首望天。
谁也不知道明面上，与这里相隔甚远的杜府，从这处暗巷的拐角处翻过去，便是杜府的后花园。
今夜有硬仗要打，且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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