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便有了二,除了有人来找悲殊,否则,在那悲殊刻意灭去所有光源的禅室中,璃末与悲殊一直在……
交融。
璃末需要灵力,需要积极主动地为自己汲取一切力量,以获得肉身,所以她一刻不停地不惜一切代价地纠缠悲殊,让他时时刻刻不能离开自己。
悲殊没有拒绝。
于是两人没日没夜,昏天暗地地……
璃末本是魔,无从谈起羞耻心,但悲殊却是眸色清冷地任她在自己身上厮磨,黑暗纠缠中,他居然不泄露一丝情绪,如同一个玉石般做的人偶,由着璃末施为吸取他的灵力。
两人就像两条互不相干又交叉的线条,执行着自己所要做的事,不管他人之欲,前方后方有着什么样的阻碍,尤其是对于璃末而言。
悲殊灵力充沛,可以不用任何休息时间地配合她阴阳调合,重塑肉身,无需感情交流,无需色心试探,她要,他便给,她觉得很满意了,至于他内心是如何想法,那就是与她无关了。
那日镇魔大祭后,空奚一直昏迷,仿佛一切都按下了暂停,无人再来打扰悲殊,不知不觉地,两人形成了一个小世界般,日日夜夜交融合一,璃末也在半年后,得到了六分之一的肉身,之所以说是六分之一,因为一天十二个时辰时而,她能化实体两个时辰,从黄昏的逢魔时刻开始。
她化为了一只可爱的白雪鼠,跑去找小和尚空无玩。为了不让他起疑,她还特地化为了他的“白雪”的模样,他一见着自己,果然十分开心,立刻就将她抱进了怀中。
她是可以化为人形,可以化为一个他人认识的小沙弥的模样,但是在这个人人法力皆深不可测的孤渡神宫,她觉得成为一只不起眼,随时来见随时可以走的雪鼠更加合适。
空无抱着她拐来拐去,拐得璃末觉得都有些昏头转向,感觉这孤渡神宫真的是比想象中还要巨大巍峨。最终,空无把她带到了一个房间,房间幽暗空荡,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正中间地板上躺着一个人。
璃末定睛一看,居然是空奚。
豁,这叫什么?这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唉……白雪,你跑去哪里呢?可不要乱跑哦。”空无小和尚走进了空奚身旁,璃末化作的小雪鼠便跳下了他的肩膀,往空奚的脸看去。
空奚这脸很白,白的没有什么血色,之前吐出的血已经被人擦拭干净,也换了一件干净的僧袍,再也看不出他曾经因为念除魔咒而被反噬,吐血昏迷。
躺在地上的样子,就仿佛仅仅只是睡着了一般。
佛门崇尚简朴,白玉金瓦的孤渡神宫虽然外形壮丽巍峨,但就算是佛子悲殊房间内也仅仅是几只蒲团一张木桌。
可能这些寺僧房间处最繁复之处,也就是他们的书房了,他们的书房用来读书,抄经,三面皆是巨大到屋顶的书柜,书柜里摆着满满的书,不光是悲殊如此,空奚也如此。
空无很认真的拿出湿的帕子,一点一点的擦拭空奚的脸,手,眼神干净而清澈,仿佛是在擦拭一样宝物,边擦还边说:“空奚师兄,你快点醒来吧, 你昏迷了这么久,大家都很担心你,唉……”
说完,空无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一副很是伤心愁眉的样子。
别人或许是担心,但是璃末应该是完全不担心的,大致可能还会站在拍手叫好的对立面。
那悲殊呢……他会不会希望空奚苏醒呢?
她有些猜测不出来。
便是如今,两人从身体而言,已经算是密不可分,她依旧无法精确的猜测出悲殊的心思,他像一个谜团,巨大的谜团,仅仅是接触的这段时间,她也只是在谜团的一角,看不到所有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
本能的,她觉得危险。
所以她喜欢粘着空无小和尚,因为空舞简单干净,一眼就可以让人看透,和他相处,不用提起心防,而是可以放松心情,安心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与悲殊待在一块除了必要的身体交流,两人平日里也不说话,璃末主动,汲取完灵力后拍拍屁股走人,悲殊不言不语,任尔至任尔离,仿佛是任何事情都不会经起他心绪的起伏,如同一座万年冰封无悲无喜的雪峰。
“空奚师兄,好好的一个祭魔大典,为什么你偷偷自己一个人用真元祭咒,这是为什么呢?”空无低声的说,“大家对这个话题都讳莫如深,仿佛是什么恐怖的禁忌一般,但是我知道他们在心里面都偷偷的猜测,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发现了……我们之中有人……染……”
染魔。
这两个字空无没有说出来,但是璃末听懂了,她闻言瞬间神经一绷,往空奚空无两人瞧去。
“旁的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在三年多前闭关前,就有一种异常变化,那时的你眼睛变得更加犀利,看人的眼神仿佛要将人看穿透一般,曾经的我不是很在意,现在想来是不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有一些怀疑深藏在心中,不敢与他人诉说……”空无继续说。
哦?
璃末眼睛猛然间发亮,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一般一蹦一跳的来到了空无擦拭动作的手边,认真的看着两人。
空无咬唇,一直干净清澈无忧无虑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些伤感,像是蒙了一层灰的洁白之玉,“我并不希望你能找出什么,甚至希望你的猜测是错的,可是你如今昏倒了,其实结局已经很明显了,是不是你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提醒大家,我们孤渡神宫里真的有魔。”
璃末冷笑——有魔又怎么样?
有魔又不是非要把你们全部杀光,你们在怕什么?为什么要谈魔色变呢?
老子就是魔,虽然说不喜欢你们这帮秃头和尚,但是可没有什么敌对的心思,更不会想要把你们神宫覆灭屠杀……怎么个个一副大难临头大劫将至的样子?
这样想的璃末,却是发现空奚腕间带着一串青木念珠,念珠下坠着一个小玉珠,正在隐隐的发光,于是她不动声色地趁空无不注意,隔空取下了那个念珠,神识打进去就看到了浩瀚无边的文字,她粗略的扫了一眼,发现这是空奚的佛经笔记录,记载着他大大小小的佛经心得。
唔……不知道是不是有用的东西,但她准备先藏一起来。
她有一种感觉,得到了它,便距离悲殊深藏在心中的秘密,便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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