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别人是吃什么吐什么，自己除了没什么精神，就是嘴里吃什么都没味道。
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能吃就是福，总比没完没了的吐好得多。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的。
孟今章回来的时候门敞着，里外都没人，随后循着声音找过去就见她蹲在外面靠山坡那边的檐沟跟前吐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阿蒲！”
菖蒲觉得自己把脑子吐坏了，不然怎么出现幻听了，听见孟今章的声音了。
转身就看见男人从巷子口上大步朝自己走过来。
她正要站起来，却因为呕吐的时候呛到鼻子里再一次咳嗽起来。
边咳边吐，孟今章蹲在边上小心的拍着她。
等全都空了，总算是完事了。
菖蒲喘着气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通红，还有泪痕。
孟今章看着难受的不行，从认识到现在，他就没见过对方掉过眼泪。
伸手过去给她擦了擦：“好点了没有？回屋里去漱个口缓缓？”
菖蒲应了一声这才起来，走在前面，孟今章走在后面。
“你怎么回来了啊？”
“收到你的信我哪还能安稳，肯定要回来看看。”
早先他在家的时候可是见识到了隔壁陈学兵爱人那害喜的动静，人家一家三口早晚都在一块呢，菖蒲只有自己一个人。
想着菖蒲也会那样，而且是一个人，他一晚上睡觉都没能踏实。
菖蒲进屋舀了水漱口。
然后进屋就被孟今章抱住了。
“吐多久了？”
菖蒲靠着他：“别提了，就今天才开始。前几天就是嘴里面没味，喝醋都感觉不到酸的，吃什么都不得劲儿。我还在想这样也行，只要不吐没味就没味。谁能想到今天这一碗饭才下去一半就招架不住了。”
孟今章不懂就问：“一般这样会持续多久？我记得隔壁陈学兵爱人一开始就特别严重？”
“这个不好说，有人轻有人重，都会有这么个过程。有人时间短一些，就跟意思了一下一样，有人时间长。身体不好的得去半条命。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啊，我是大夫，身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会注意的，也会想办法缓解的，不至于像徐老师那样。”
“按着时间算，应该在明年七八月的时候生？”
菖蒲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靠了靠：“八月中下旬差不多。”
这个时间其实不是很准，有人提前有人推后，只能是个大概时间。
“你们医院里面现在就你跟那个林茵茵同志俩个女医生，她会不会接生啊？”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不说菖蒲，隔壁陈学兵的爱人开春三四月就要生了，那会儿菖蒲肚子也显怀了，总不能她去给人接生吧？
“回头我还得问问她，再去问问王嫂子跟隔壁婶子。”
除非胎位不正难产，不然生孩子这个事情还得靠孕妇自己，边上有个有经验的人看着接个生就成了，当下大部分都是这样过来的。
“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衣裳鞋子得给准备起来了，尿布——”
这是个大问题。
一个小娃儿长大得多少尿布菖蒲不清楚，但是这玩意必然不能少了。夏天还好说，早上洗了下午就能干，但是天气冷了可咋弄？
之前她感觉自己很富裕，有很多很多的布票，但是那个很多很多也是对比以前啊，这会儿算起来完全不够用。
孩子的衣服她不愁，愁的就是尿布。
她没有那些软和的不穿的旧衣裳拆了当尿布。
孟今章伸手摁摁她的眉心：“我来想办法。我回来之前给家里拍了个电报。”
菖蒲起身看着他：“不是说那边很乱吗？这个时候拍电报去能起什么作用，妈肯定是来不了的。”第一回信上说的菖蒲都还记得呢，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婆婆说她怀上了要过来的。
“那也得让他们知道。这是我们俩的第二件大事情。”
“第二件？”
“嗯，第一件是咱俩领证结婚啊！”说着站了起来：“我去再给你弄点吃的？”
“你还没吃饭吧？你弄点吃吧，我不想吃了。”吐起来太恼火了，谁吐谁知道。
“不吃怎么行？我给你弄清淡一点。”
“不用不用，我炒了面，下午去上班的时候带点，饿了冲面茶就行。”
孟今章还是手脚麻利的烧了半碗鸡蛋汤给她。
他自己掺了点水，把菖蒲剩下的那点放进去热了热凑合着吃了一口。
菖蒲喝下去倒是没马上吐，但是不吐出来坐立不安的，哪哪都不对劲。
“你回来能呆多久啊？”
“两天。”
这已经是极限，因为特殊情况，大家特殊关照。
菖蒲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靠在那无精打采的。
孟今章凑过去亲了她一下：“生气了？”
“没有。”
“舍不得我走我去找周成安，跟他换换？”
菖蒲看着他：“能行？”
不等他开口就没好气：“不能的事情就少给我画大饼了。他去那边可以，但是这边不行，这边最近不安稳。”
倒不是怕孟今章压不住，而是她私心的能不掺和到里面尽量不要掺和。
小鬼难缠啊！
孟今章没觉得小鬼难缠，他倒是觉得怀上了的阿蒲变的黏人又气性大了起来。
菖蒲自己倒是没觉得，只是觉得自己没什么精神。
该上班的照常去上班，孟今章留在家里，打算就这俩天时间多砍些柴回来，起码能烧个三俩月的，再搭着煤块，过年前不能让菖蒲再去山里砍柴。
等到年底看看情况，抽时间他再回来俩天，然后就得等到快要生的时候了。
说不内疚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职责所在，不允许他他也不能因为自家的事情临阵撂挑子。
刚刚锁门准备上山，边上的老太太出来了。
“哟，小孟回来了。”
“婶子！”
“你那边忙完了？”
孟今章道：“没呢，她一个人在家里，我回来看看。”
老太太叨叨了两句：“能抽时间回来看看是该回来看看的，我瞧着她最近精神都不咋好，是不是怀上了还是有啥毛病。她本身就是医生，我大字不识几个懂的也不多，也没好意思直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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