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知实在是拗不过黎璃，于是和衣在她身边躺下了。
“压到你了的话就告诉我。”季延知别别扭扭地说，他小半个肩膀都悬在床沿外边，不敢往黎璃的方向靠近一点。
黎璃又好气又好笑的——整得跟她像是什么会吃人的妖怪一样！
黎璃虽然怀着孕，但是肚子还不太大，加上她又瘦又小，两个人在这张宽宽的病床上还算是宽绰呢。
“那我就先睡了。”黎璃佯装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说，“做了一天检查，我也累了。”
“好，你睡吧。”季延知答，“我一会也睡了。”
黎璃原本是打算等季延知睡着之后，把他往自己这边拽一拽，再钻进季延知怀里的。
没想到季延知却一直没有睡下，黎璃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黎璃听到季延知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轻手轻脚地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黎璃枕着季延知结实的胳膊，一动也不敢动，只是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着，假装自己在睡觉。
这时候季延知偏偏又低下头，小心地在黎璃唇角吻了一下。大概是觉得不满足，又低下头轻啄了两下。他的喘气声很急，因为两个人挨得很近，黎璃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机油味。
季延知吻得很没有章法，又轻又急。却让黎璃心里痒痒的，巴不得现在就睁开眼睛，勾住面前男人的脖子。
季延知似乎在尽力压抑着自己的冲动，他浊重地呼出一口气，黎璃能听到他的心脏跳动得很剧烈。
这时季延知又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叹气呢？黎璃默默地在心里想。有什么烦心事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黎璃也知道季延知的顾忌。
他们之间还是有太多没有说开的事情，没有解决的问题，还是急不得。
“对不起……”黎璃突然听到季延知很轻很轻地说，“是我太贪心了，总是想要更多……”
躺在他怀里的黎璃还在继续装睡——她的装睡水平可是很高超的。黎璃安静地听着季延知在说什么。
“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应该就知足了。”季延知一边小声地嘟囔，一边小心地伸出手指，轻轻地缠着黎璃的头发，“可是我还想要你多看看我，多对我笑……”
黎璃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装睡，眼泪却差一点决堤。
对于黎璃而言，她从来没有想过季延知会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她旁边——黎璃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在她重生回来之前，她对季延知说的那些过分的话，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他是强奸犯……那些不分黑白的话语，该对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啊。
季延知没再说什么，只是拥着黎璃，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黎璃醒来的时候，季延知却不知道去哪了。
黎璃本来想用病房里带着的座机打季延知的小灵通，问他去哪里了。没想到季延知搭在病房里的椅子上的外套口袋里响起来了一阵彩铃声。
看来季延知没带小灵通。黎璃走过去拿起季延知那件袖口磨得破破烂烂的外套，打算把彩铃关上——今天得给季延知买一件新外套。
黎璃在季延知的外套口袋里掏了掏，却掏出来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信纸。看起来像是被反反复复地读了很多次，折痕都有些破旧了，边缘也被摩挲得毛了边。
正是之前黎璃寄给季延知的那封信。
黎璃把那封信塞回去，她感觉自己又要哭了。
想到季延知待会可能就回来了，黎璃站在窗户边上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眼泪憋回去。
这时候季延知也提着一袋小笼包还有一饭盒的小米粥回来了。
吃过早饭，季延知坐在黎璃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黎璃正在穿外套，看了季延知一眼，疑惑地问。
“这个……”季延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钱包，又从钱包里拿出来一个存折，塞到黎璃手里说，“这个给你。我的工资都在里边。”
黎璃打开存折看了看上边的数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把它给我……你就不怕我拿着钱跑了？”
黎璃抬起头看了看季延知低垂的眼睛。
——“你要跑，我也不会拦你的……”
当然，季延知嘴上说的倒是另一番话：“我、我知道你不会跑……”
“我当然不会离开你的。”黎璃轻轻地说出来了季延知最担心的事情，“可是阿知，这些钱太多了，我平时也就买菜买衣服，哪里用得到这么多？你在外边打拼，要用钱的地方总比我多得多。”
说完，黎璃从季延知手里拿过他的钱包，重新把存折塞了回去。
打开季延知的钱包的时候，黎璃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张他们两个人唯一的合照，忍不住“呀”了一声。
黎璃还记得这张照片是他们两个去领结婚证的时候拍的，说是结婚照，其实只是两个人站在一起拍的大头照。
“……”季延知别开脸，微微有些脸红。
“这张照片，我照得不好看。”黎璃端详着照片，说，“笑得不好看。”
“哪有！明明很漂亮！”季延知赶紧说，一副生怕黎璃把照片撕掉的样子——实际上黎璃那张确实在很久之前就被她发脾气的时候撕掉了。
“我是说这张照片该更新啦。”黎璃把钱包还给季延知，眨了眨眼睛，说，“照片上没有小宝呢——虽然那个时候他在我肚子里。”
“那……等过年的时候，咱们一起再去拍一张吧。”季延知试探着提议说。
“好呀！”黎璃答应得很爽快，“我就是这么想的！”然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不过那张照片，阿知倒是拍得很好看！”
“是吗？”看到黎璃在笑，季延知也心情很好的样子。
“而且咱俩很有夫妻相哦！”黎璃笑着说。
她走过来，大大方方地挽住季延知的胳膊：“走吧，阿知，咱们去买东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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