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以每秒330米的速度，慢悠悠地划过一道弧线，从卓尔火铳队的头顶飞过，不偏不倚地在牛头人正上方爆炸，内部740根以三倍音速飞溅而出的钨合金小箭，瞬间将方圆十五米内的一切活物都打成了筛子。
几个穿着厚重板甲的牛头人一声不吭倒在地上，鲜血涓涓从板甲上密密麻麻的破洞中涌出。
这只是第一枚炮弹，第二枚炮弹直接打进兽栏，一炮就将卓尔精灵的战兽送走三分之二。
第三枚炮弹径直砸入主帐，却不知为何没有爆炸，几个法师对此也不感兴趣，他们只想快点离开这支已经彻底失败的军队。
但是他们的法术全都失效了，无论是四环法术·次元门，还是七环法术·传送术，异界传送，跨入乙太界，都无法离开这个随时随刻都会遭遇攻击的大帐。
“你们想逃跑吗？不可以哦。”
凯斯卓看着一众惊慌失措的施法者，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僵硬而又古怪的笑容。
“你们都是蛛后的信徒，又怎么能从这网上逃开呢？”
她轻轻挥手，卓尔施法者们才惊恐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大帐中的一切都被朦胧的蛛丝缠住了，卓尔们自然也不例外。
“来吧，来吧，这就是伱们永远也无法摆脱的蛛网。”
凯斯卓微笑着自言自语，一直趴着不动的蜘蛛怪物突然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摆动着畸形的肢体，向被黏在网上动弹不得的卓尔们走去。
“不！公主殿下！您不能这样做！我们都是蛛后的忠实信徒呀！”
“我愿意效忠于您，请发发慈悲吧！”
一个个卓尔施法者近乎疯狂地向凯斯卓祈求，但她却只平静的望着她们。
“为什么要反抗呢，蛛后的子民成为蜘蛛，这就是你们与生俱来的命运呀。”
很快，哭嚎声消失了，只有诡异吸吮声在大帐内若隐若现。
凯斯卓抱着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的小鹿，百无聊赖地望向地面，喃喃自语。
“伟大的蛛后啊，我已经选择了接受命运，你呢？”
营帐内发生的一切都无人知晓，事实上卓尔精灵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德拉贡用一发又一发的榴霰弹，彻底摧毁了他们的组织度。
后勤营地此刻已经乱成一团，起因是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可能是为了争夺骑兽，可能是为了争夺食物和饮水。
总之，在不知是谁，但肯定是卓尔最先动了刀子之后，卓尔的军队就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卓尔和灰矮人互相砍杀，卓尔和兽化人互相砍杀，卓尔和失控的战兽互相砍杀，卓尔和卓尔互相砍杀。
因为卓尔的好名声，他们明明是在自己的军队里，却陷入举世皆敌，就连同类也不能相信的境地。
“放！”
举着火铳的卓尔一轮齐射，打死几个彻底杀红眼的狼人，接着有的就直接靠着围栏坐下，眼神空洞地看着同胞互相残杀。
虽然他们是卓尔军队中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小队，虽然他们还有较为充足的子弹，从理论上来说很有希望突出重围，但他们就是什么都不想做，只希望快点有一颗炮弹从天而降，好结束这场烂透了的战争。
但一发又一发炮弹过后，炮弹越来越稀疏，自相残杀的疯子被炸死不少，他们却一直都活着。
在一片寂静中，有不知道是谁开口了。
“你们注意到了吗，那种武器的落点非常准，每一发都能报销一堆疯子。”
“是啊”，另一个卓尔接口道：“简直就像有一双眼睛在天上看，应该是什么法术效果吧。”
“可能吧”，第三个卓尔也开口了，“但为什么我们一直活着？”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但所有卓尔都知道，这代表他们可以继续活下去，只是需要做出一点小小的妥协。
很快，又有谁惶恐地询问道：“我们真的可以投降吗？我听说背叛神后意志的卓尔，死后的灵魂都要被拿去喂蜘蛛？”
“你换个神信就没事了”，另一个卓尔冷笑起来，“神后可没本事捞过界，我看九面龙神就很仁慈，不管什么阵营都一视同仁，也不会像疯子一样用残酷的刑罚来折磨信徒。”
这话堪称是大逆不道了，但马上就有卓尔接口赞同。
“就是就是，你们看看其他精灵，哪有一种比我们更倒霉？”
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声中，队伍的氛围重新活跃起来，基调也确认了。
“投降，改信，缺一不可！”
“但咱们到底是卓尔精灵，就这么抛弃对蛛后的信仰，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那就假意改信！假意改信啊兄弟们！等哪天蛛后要是需要咱们效力了，到时候咱们再悔过也不迟呀。”
“那就假意改信，日后悔过？”
“对！假意改信，日后悔过！”
“假意改信、日后悔过！”
卓尔火铳兵们很快就统一了口径，至于这个假意改信究竟要假到什么程度，大家谁也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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