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苏恒打开看了眼字帖,舒了口气。
这字迹是一样的。
可他心中还是没有完全放心,毕竟字迹是可以临摹的,虽然这很难,没有几年功夫做不到,但他还是没有排除这个怀疑。
“这几幅字帖,我先拿走,等我处理好事儿再还过来。”
李苏恒从盒中抽了几幅字帖,脚步匆匆离开了清落院,朝自己的屋子去了。
待回到墨竹苑的书房,他将从清落院拿来的字帖放在桌案上。
然后去最里面的架子上层,取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那盒子里装的都是他那十年来与妹妹互通的信件。
李苏恒随意从上方拿了一封拆开,与从落落院中取来的字帖放置在一处。
一左一右,然后来回仔细比对两边的字迹。
心中再次松了口气,字迹是一样的。
那便是蒋淑琴在诈他,可她如此做有什么好处?
离间他与父亲?
可这种谎言也太容易被揭穿了,只要他细心去查,根本就不会被她骗到。
而后他脑海里开始浮现他与落落相处的点点滴滴。
最开始,在潇雪庄见到落落的第一眼,他便认出那是他妹妹,是因为她和他母亲长得像。
可除了这点,她的性情脾性,好像与记忆中的妹妹大相径庭。
可他从未怀疑过,毕竟落落离开京都离开的早,那时候才五岁,性子都没有定性。
回京都时与小时候的性情变化大,也是有的。
然而他再想到李苏落口味的变化,眉头却有些拧起。
他们李家没有谁的口味是偏辣的。
可妹妹在庄子那些时日,口味却与小时候完全不同。
李苏恒再一想当初在宫宴的时候,李苏落与宋婉落水的事情。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是落落半抱着完全不会水还昏着的宋婉游了三四十米的距离,几乎没了气力,才将宋婉交到他手中。
如今细细想来,他一个成年男子,且水性还不错,将宋婉从湖中带出来都累的够呛。
而落落那般一个女子,竟然可以将昏迷的宋婉带离湖中心那么远的距离,由此可见她的水性极好,且力气也大。
否则根本做不到这般。
只是当初他不曾怀疑,只当是落落在南方住的久,许是跟谁学的水。
可她小时候住的庄子自己也去过,那庄子周边没有大型湖泊河流,庄子里只是一些人工水池,种种荷花养养水草的。
池子根本不深,只是在那样的池子游水,水性不可能这般好。
想要练就这样好的游水本事,必然是要在河流湖泊里长期练习才会有的。
越是这样想,李苏恒心中的怀疑越发多了几分。
他再次从盒中翻了几封早期一些时候的信件,继续比对字迹。
这一次,他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同。
后面的信件和字帖虽说字迹都是一样的,可人写字会有一些自己都不会察觉的小习惯,比如早期李苏落的字迹,特定的撇字,她会带一些小弧度。
然后后来的信件中却没有了这样的习惯。
也就是说,后来的这些信件都是临摹她的字迹写的?!
李苏恒有些不敢置信,可他再次比对了近三年的信件,却发现的确是这样的,近一年的信件都是临摹的字迹。
他呆坐在桌案前,手中的信也落了下去。
蒋淑琴的那些话在他脑海中翻腾的更加厉害。
如果回来的那个落落真不是他的妹妹?那她是谁?
真的是父亲为了避免以后李家因此惹祸,所以才自导自演了那一场戏?
说是蒋家余孽刺杀不成,连累了落落中毒身亡,其实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他再想到父亲这十几年的隐忍和布局,即便心里恨透了蒋家,这十几年依然毫无破绽的扮演着一个疼爱妻子,宠爱女儿的好夫君,好父亲。
直到一朝事出,将做了十几年夫妻的蒋淑琴软禁,且都未曾去看过她。
也将以前他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宝贝女儿,放到庄子上去调养脾性去了。
李苏恒突然感觉,蒋淑琴说的似乎真的有几分道理。
李苏恒再想到两人曾经游湖时,李苏落说过的话。
她说过,她小时候生病身子弱是因为中毒,是红樱草的毒,后来被神医医好了。
李苏恒仔细回想那个神医,他好像是见过的。
很眼熟。
然后他猛然想起,那个神医似乎就是谭越!
只是那时候的谭越还很年轻,一副书生打扮,长得也颇为清秀,看起来倒不像个神医,像个教书先生。
而那时候他也还小,那些记忆其实有些模糊。
而现在的谭越,胡子拉碴,脸上满是饱经风霜的沧桑,又很是不修边幅。
所以李苏恒怎么都没有把他与小时候给妹妹治病的那位神医联系到一起。
想到这,李苏恒恨不得立刻马上去找谭越问一问当初他妹妹的病情。
可是谭越这几天被接入宫中了,现在已是深夜,宫门早就落了锁,他即便是有令牌也进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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