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柿柿这么一说，大家想起来了。
对哦，老杨在这儿，是有个本家。
众人不约而同地四处望去，寻找杨公子。片刻后有人喊了一声：“你们看，那里是不是不太对劲？”
扛着隐匿气息的符箓，正在蹑手蹑脚向广场外逃去的杨公子后脊一寒。
紧接着眼前一暗，是因为被人团团围住，遮挡了光线。
杨公子汗毛倒竖，呼吸都要停了，直起身大喊：“你们做什么，快滚！”
同时手中掐诀，随时准备丢向众人。
“大家都后退。”
秦柿柿喊道。
但喊归这样喊，她自己却向前，很快走出了人群。
“秦柿柿……”
看着越过众人，走向自己的少女，杨公子咬紧了牙。
他承认，他是栽了。
但没关系，只要还活着，他就一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杨公子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同时拼命在大脑里翻找，寻找还能与秦柿柿谈判的机会。
但是……他把宝都压在了全一身上。
谁知全一那个老匹夫竟然如此不中用，一个黄毛丫头而已，竟然都敌不过。
杨公子的呼吸愈发粗重，两条腿变得分外柔软，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躯体都无比艰难。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高喊道：“放我走，不然我就自爆，临死也拉你们垫背。”
此话一出，人群中一个戴红帽子和另一个戴绿帽子的魔族惊慌大喊：“大家都退后一点！他自爆是真的能死很多人的！”
在樱萍萍和柳依依这两位亲历者的情绪感染下，他们身旁的人很快意识到那杨公子的危险性，纷纷架起了防护罩，贴好防护符箓。
打眼望去，各种防护罩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别说还有点别样的好看呢。
秦柿柿勾了勾唇角，抬了下手，示意大家不必过分惊慌。
杨公子是灾厄之地厄冥城的城主，他的战斗力她在灾厄之地见识过，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要是发狠了鱼死网破，那确实能造成不小的伤亡。都这时候了，要还有人死，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但……她要是没看错，这一次，杨公子应该是真身出镜了吧。
秦柿柿浅笑，对杨公子道：“很抱歉，到底能不能放你走，我说了不算。”
“你的结局，得让另一个人决定。”
言罢，秦柿柿敲了一下玉镯：“小灰灰，出来吧。”
话音未落，一道尖厉的嘶鸣，几乎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一道浓重到如有实质的黑色雾气从秦柿柿的玉镯中猛然扑出。
它像一张网，像一场噩梦，兜头罩向杨公子，甚至都没有给杨公子一个惨叫的机会。
它死死裹住杨公子，裹住它的生身父亲，裹住害了它与它母亲的罪恶之源，生啖其血肉，让一场迟到了数百年的复仇，终于成为现实。
血肉在浓重的怨恨中消融，连神魂都没有留下一丝。
恍惚间，仿佛过去了很久。
偌大的广场，人头攒动，却寂静得仿佛渺无人烟。
秦柿柿轻轻走了过去，脚尖无意间踩中了那脆弱的枯骨，并没有在意它在自己脚下化作齑粉。
在她的前方，再没有什么浓重如墨的雾团，再没有什么不祥。
只有一个小男孩的魂魄，呆呆地趴在那里，茫然地看着自己，看向四方。
秦柿柿蹲下来：“小灰灰？”
“姐姐……”
小灰灰又低头，看看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我……”
秦柿柿微笑，虚空摸了摸他的头。
“乖，去投胎吧。”
“可是……”小男孩仰起头，“娘亲说，要我跟着姐姐。”
秦柿柿摇头。
“咱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你也好，我也好，都是时候开启新的旅程了。”
“你是个好孩子，去过一段正常的、幸福的人生吧。你值得。”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要怕。”
“大步走，别回头。”
小男孩纯洁的眼眸睁得大大的。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温柔的妇人对他微笑，在炼狱般的绝境中，依然倾尽所能给他温暖。
那是他的娘亲。
少女和娘亲的脸重合在一起，她们的叮咛也融合成了一声。
大步向前，不要回头。
小男孩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温暖的笑容。
他蹭了蹭少女的手心，逐渐变淡，变淡。
最终如那朝露，彻底消失在灿烂的阳光中。
“你们看，天晴了。”
有人说道。
大家仰起头，向归墟之外，自己的家乡，极目远眺。
阴云散去，阳光播撒于山川河流。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
boss打完了，日子还要一天天过。
去归墟打怪的联军基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只留下少部分人去解决归墟本身的去留。
一部分人认为应该再将归墟沉入海底。持这个态度的主要是龙族那边。因为一开始他们以为之所以海底出现那么大的漩涡，吞噬了那么多的海族，都是因为归墟升起，给海床造成了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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