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吹风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工作。
陆星回扶着她腰侧的手缓缓抬起，摩挲着被她死死咬住的唇。
“不用替我想，想你自己究竟要什么。”
单映雪愕然陆星回心思究竟细到这个地步，而萦绕在侧属于他的气息，唇边轻轻缓缓的触碰，渐渐让她失去思考的能力，抓住仅剩的头绪，她忍不住结巴。
“你，你要跟我在一起吗？”
是询问的语气，又带着几分肯定，几分犹疑，矛盾极了。
陆星回心潮跌宕，神色却不变，如实回答，“是。”
“为什么？”
刚说出口，单映雪恨不能咬了舌头，这叫什么话。
陆星回黑眸深沉，几乎要被气笑了，良久才说：“我只喜欢你啊。”
单映雪不安搅动的手指一顿，恍惚间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陆星回勾起她的手，轻轻往怀里一带，单映雪脑海里有一帧帧似曾相识的画面呼之欲出。盛夏晚风，她也是这样贴在陆星回胸口，少年表白连同蓬勃的心跳声一起，被埋葬在了醉酒尘封的记忆深处。
勾着她的手指被骤然握紧的同时，陆星回听到她如擂鼓般剧烈的心跳。
“想起什么了？”
单映雪不可置信抬起头，只能看见陆星回的下颌，盖着薄薄一层蟹青色，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她慢慢看清，那双眼睛里的确信、坚定。
“毕业礼物。”
拾回的往昔，再一次提醒她无能逃避的曾经，雀跃只有短短一瞬，单映雪脸色黯淡下去，她用黏滞模糊的声音说着“还作数吗？”
陆星回轻轻一挣，反手握住单映雪的手。
她的手背皮肤白而透，脉络清晰，柔若无骨，手指也修长漂亮，陆星回低头在她的无名指上亲了一下。
“单映雪，我们在一起吧。”
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通过，逆着奔流的血脉，直捣心脏，麻痹了她最后的意志和理性。
“陆星回，我说过的吧，我喜欢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
单映雪不是忸怩的人，有时甚至嘴巴飞得比脑子快，唯独这句话，纵在心底盘桓千百个日夜，说出口依旧带着哭腔，郑重又悸动。
陆星回下巴支在她肩上，紧紧搂着她，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鼻尖悄然冒起一点酸涩，他好像暂时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千句万句话堵在涩滞的嗓子里，溢出的只有一声声。
“满满。”
多年心事一朝说破，有种飘忽的不真实感，单映雪蹭了蹭眼角，唇瓣贴在陆星回耳下，瞬间绷起的颈部线条倒方便了她，略尖的虎牙衔住命脉，一缕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散。
陆星回微微歪了下头，渗出极淡血丝的小小牙印还沾着水光。
他的声音又撩又哑，“你属小狗的才对。”
“我怎么觉得你还有前半句…”单映雪自知理亏，心虚地岔开话题。
前半句自然是那句“她属乌龟的”，但他此刻不想提旁人。
咫尺距离他偏偏极慢地靠近，似乎在欣赏她仓皇的表情，眼看她有些恼了，嘴唇小心贴上她的。
就只是这么贴着，没有撩拨，没有欲念。单映雪无措地眨了两下眼，睫毛轻颤个不停，在他欲离开时却不自觉追逐，慢慢加深那个吻。
陆星回睁开眼。
她眼皮微微合拢，眼睑绯红缠绕，一下下吻得没有章法，吻得险些擦枪走火。单映雪不适的症状晚餐前就显现，陆星回非常有原则地推开她，而她对此反应有些迟钝，执拗地再次贴近。
骨缝里透出的寒意，越发明显的鼻塞症状，心神再一松懈，让单映雪脑袋越发昏沉滞胀，恍恍惚惚只觉得贴近他，炽热熏得人适意不少。
陆星回对这磨人精半点法子都没有。
手臂重新圈住她的腰身，稍稍用力，单映雪旋即腾空。突然失去依仗，她下意识攀住了陆星回的肩膀，劲瘦，疏阔，紧绷着凌厉的线条。
离开浴室的刹那冷暖光交迭，神智堪堪脱离混沌，陆星回交织着兴味与戏谑的打量，宛若邀请的奔放姿势瞬间让单映雪整个人烧起来，根本来不及为屁股挨了一巴掌感到羞耻。
单映雪触电一般缩回环在陆星回腰间的腿，中枢系统没有协调好动作，手依旧攀在他肩头，加之失去他的支撑，无尾熊抱抱登时变成了无尾熊挂。
无良的男人像是看够了笑话，一手箍着她腰肢，一手掀开被子，把人塞进被窝。
“睡觉。”
如蒙大赦，单映雪两下滚到远离他的床沿蜷缩起来再无动静。
入了夜，房间只剩一片寂静，窗外长夜呼号的风声显得格外瘆人。再晚一点，雨声渐渐消弭，连风声都小了些，称得上万籁俱寂。耳畔的呼吸声此刻变得清晰起来，短促凌乱，偶尔一声瓮声瓮气的鼻息。
一臂的距离，被子隆起小小的包，纤细肩颈勾勒成微光下的剪影，轻轻起伏。听到背后一阵窸窣的翻身动静，小小一团起伏稍顿，似乎屏息了一会儿。
陆星回侧卧着，端详她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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