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首日签售会的言行第二天就见了报。
姬寒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如实报道。
但在其他媒体铺天盖地的《少年自有少年狂》之下，姬寒报道的讨论度不高。
就如同周立之前跟李宝藏说的那样，要掩盖一个话题，不是生硬地压制，而是换一个更火的话题。
人们都为这一首少年人锐不可当的《少年自有少年狂》癫狂，便会忘记她是如何张狂的。
“这写得也太好了，不愧是新概念作文大赛能拿一等奖的水准。”
“这样的文采，不是即兴创作，是早就做好的吧？”
“就算是早做好的，那也是有水准。而且她是跟人吵起来的时候说的，她怎么能事先知道会跟人吵？”
“我不管，就是写得好，就是燃！”
纸媒的报导加上网络的发酵，第二日来参加签售的人比首日还多。
即使罗兰已经按照周立昨天教的方法，劝导预计要排到四点半之后的读者明天再来，还是不断有读者加入队伍，今天的签售会想在四点半结束肯定是不行了。
听了罗兰在电话中汇报的消息，李刚惊讶之余又有些欣慰。
欣慰他多安排了人帮着维持秩序，至少不用担心再发生“歌颂苦难”“人血馒头”的事情了。
然后李刚一边安排印刷厂给青松酒店里送书，一边拿着周立签好的《可可西里》到处送人了。
第二天的签售会延迟到了五点半。
回到酒店看到堆在房间地毯里的书，即使是周·没有感情的签字机器·立也崩溃了：“需要签这么多吗？送得完吗？签多了也是浪费。”
罗兰赶紧表示：“周老师，这些虽然有点多，但是不着急，你在离开上海前签出来就行了。”
周立沉默半晌：“知道要签这么多，你们怎么不早点拿来，或者干脆让我提前到上海来签？”
罗兰也是很汗颜：“实在是热销的程度超过了我们的预期，这些都是紧急从印刷厂里赶制的，刚下流水线就送过来了，你来早了也没有东西。昨天周老师签的那一百本还是从新华书店借的，新华书店本来不给借的，咱们主编承诺事后三倍奉还，欠着人情才强行借到的。”
周立：“……”
蒋子川：“……”
蒋乙嘉：“……”
最后还是蔺秀秀开口：“我们知道你们也是不想的，立立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她就是有点累了。回程的机票还没有定吧？没定先别定，我们可能比预计的时间晚两天回去，总得给孩子缓口气的时间吧？”
罗兰连连点头：“应该的，我跟行政的人说一声。周老师你别急，在上海多玩几天，上海欢迎你。”
送走罗兰，蔺秀秀看向周立：“立立，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周立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你们知道吗？以前我看别人的手悬空会不自控地颤抖，我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
“你们知道吗？以前别人说我的手稳，适合当外科大夫，我也是这么觉得，直到现在。”
“你们知道吗？以前别人犯错被老师罚抄课文，第二天交上去厚厚一沓作业本，手抖得跟抽羊角风似的，我不懂那种感觉，因为老师从不罚我，直到现在。”
蒋乙嘉白了周立一眼，没说话。
等到吃完饭回到酒店房间，蒋乙嘉才开口：“说吧，你想干嘛。”
“我记得你学美术了，”周立拿起一支笔塞在蒋乙嘉手里，“照着我的签名‘画’出来，能行吧？”
“我就知道……”蒋乙嘉跟周立打小就认识，也算是青梅青梅。知根知底。
“等等，”周立摁住正打算提笔的蒋乙嘉，“把你弟也叫过来。”
“他可没学过美术。”蒋乙嘉提醒。
周立浑不在意：“学个签名能有多难？养弟千日，用弟一时，到了弟弟报效尽忠的时候了。”
“……”神特么养弟千日，用弟一时。
“快点，小心别让你妈知道。”
周立跟蒋乙嘉睡一间房，蒋子川被蔺秀秀带着睡在另外一间房。
蒋乙嘉被周立催着，真去隔壁叫了蒋子川。
蔺秀秀那么聪明的人，看见蒋乙嘉把蒋子川叫走，真能不知道是干什么？
不过是想起周立吃饭时颤抖的手，没忍心把人叫回来。
由着孩子们折腾吧。
时间很快来到签售的第三天，虽然也跟第二天一样延迟了一个小时，但好在顺利结束了。
签售会结束了，周立到上海的安排却还没结束。
她的书还没签完，还没去东方明珠和野生动物园，还没见离婚律师。
签售会结束的第二天，也是周立到上海的第五天，原定空出来参加庭审的日子。
因为伍凛亦的案情有变，改成了跟离婚律师见面的日子。
周立并没有跟蔺秀秀说得那么详细，蔺秀秀还以为周立仍是去参加庭审。
因为已经跟赵庭琛见过一次了，蔺秀秀这次对他的防备少了很多，只叮嘱着：“我们在酒店等立立，庭审结束了劳烦你把她送回来。”
听蔺秀秀提庭审，赵庭琛也没有露馅：“好。”
周立本以为赵庭琛会把自己带去律所或者咖啡厅，没想到赵庭琛一脚油门，直接把她带到了一个小区。
停好车，赵庭琛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介绍：“邓律师姥爷这两天做了个小手术，给心脏起搏器换电池，她爸妈去医院照顾，她姥姥一个人在家，不能离人，所以就把见面地点定在了家里”
周立一下子就被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的见面方式镇住了。
赵庭琛也是头一回来，跟街边上下象棋的几个老人打听清楚了单元位置，才领着周立往里走。
到了楼上，赵庭琛敲门，很快就有人开。
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女人从屋里探出头：“你们来了，快进来吧。”
“走，咱们进去。”赵庭琛跟周立打着招呼，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周立也就跟在后面走了进去，进去之后，女人的样子就看得清楚了，三十来岁，五官端正，虽然没穿职业装，而是一身休闲服，但头发绾着，很干练，应该就是赵庭琛口中的邓律师。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邓律师，”果然赵庭琛介绍着女人，然后又向女人介绍起周立，“这是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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