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子有些古怪。"兵丁甲说。
"我知道你说啥，但青壮少也不奇怪吧。"兵丁乙板着手指，"打仗征兵、赋税徭役，还有好多地方闹旱灾，这世道，唉，这村子看起来过的还不错了。"
"你又知道了，古怪的不是青壮少，而是老人太多了。你敢信，我在村里逛一圈，胡子垂到地上的老头我都看见不下三个。"
"什么怪不怪的。"他们的队长掀开帘子走进帐篷严厉地问道，"军营里禁止传播谣言"
"队长，都换防了，放轻松点吧，我们是在说村子里老人很多。"
"这事儿啊……"
兵丁们一看队长的神情立刻殷勤地请他坐下，"给我们说说呗，要是不能说就算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走访了附近的村子，都说这里风水好，能长寿，就算位置偏远，也不少人想把女儿嫁进来呢。"
"风水？是不是有什么宝贝？或者养生诀窍？我得去和村民套套近乎，我娘年纪也不小了，我也想让他长寿。"
"想要长寿的人还少了？周边那么多官差富户，都没得出个答案，你能？"队长看了他一眼，"真想去问也等你沐休再说，私自出营违反军法。"
"嘿嘿，也许就有老头看我面善愿意和我分享分享呢。"
村民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秘密其实不堪一击，只能说运气不错，位置偏僻闭塞，消息还没传到真正的有心人耳中。
—— ——
"皇上？皇上？"
耳边传来轻声呼唤，颜舜睁开双眼，入目是明黄的床帐，上面绣着精致的五爪金龙腾云驾雾。
是古代？他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皇上您醒啦，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您今儿想吃些什么？"面白无须的大太监躬身问。
颜舜在宫人服侍下坐起身，不动声色地问："看着上吧，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吗？"
"嗐，什么事都没您高兴重要啊，咱家就让那帮大臣退朝啦？"
颜舜一顿，"什么时辰了？"
"才刚午时一刻呢。"
大臣们寅时上朝，这个皇帝一觉睡到中午？这真是……颜舜神情微妙，现在他就是这个着名的懒政，还爱寻仙问卜、吃药炼丹的皇帝了。
"不吃了，上朝。"颜舜蹬上靴子，宫女们顿时忙碌起来，他忍着不自然让她们服侍着，问："霍景臣现在在哪儿？"
"霍将军刚打了胜仗呢，这会儿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唔。"颜舜眯了眯眼，他并没有皇帝的记忆，对这个失落于历史长河的朝代的了解也仅限于霍景臣。
大太监听不出颜舜的意思，是说的皇上不满意了？斟酌着又道："哎呦，您看奴才这记性，忘了给您说，霍将军这次发现了一汪神奇的泉水呢，传闻有长生不老之效。"
颜舜心中一惊，"什么时候收到消息的？"
"就昨天。"
颜舜脑海中划过许多想法，暂且压下，"把那封奏折找出来给我，先上朝。"
"是、是。"大太监连忙应答。
皇上今儿有些奇怪，但是每个月嘛，总有那么两三天想努力一下，已经不足为奇了，看皇帝一听见能长生就如此激动，就知道，皇帝还是那个好皇帝。
上了朝颜舜才发现自己能理解为什么这皇帝不爱管事了，朝堂之上一团糟，嘈杂的好似个大卖场。
你一言我一语，不是工部要钱，就是户部哭穷；官员们互相指责，不是尚书之子嫖娼，就是外戚揽财；朋党之势明显，冒头冲锋的永远是小卒子，真正的权臣老神在在，一言不发。
颜舜按住额角，全都是提出问题的人，没一个拿出解决办法，真是一句话都不想多听。
好在这罪不是白受的，吵了片刻，突然有人上前大声道："臣要参霍景臣霍大将军一本！"
"说来听听。"
"霍景臣拥兵自重、抗旨不遵，有谋逆之嫌！"
朝堂安静了下来，大臣像是受到了鼓舞，声音越发铿锵有力："且不说他战场上无故杀死监军大臣，不听劝诫，大战已然结束，他却迟迟未归，带着大军横行霸道，每路过一地都少不了盘剥百姓，其行忤逆，恳请陛下即刻下令将霍景臣押解归京，收缴虎符！"
颜舜沉吟。
他对霍景臣的现状有所了解了，但还不够，对待一个盘踞千年，害人无数的恶鬼，这唯一一次的机会要慎重、再慎重。
"再议。"
颜舜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一旁的大太监就道："有本起奏，无事退朝！"
……
"已经在这儿驻扎五日了，将军，是时候赶回京城了啊！"下属愁眉不展，实在不解为何要在这儿山野之地停留如此之久，可以想象如今皇帝的桌上那抨击将军的奏折定如如雪花一般多。
"不急。"霍景臣淡淡道。
属下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毅然决然道："将军，您是知道我的忠心的，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誓死追随！"
帐内的屏风后，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属下大惊，直接抽出刀来，这等密言居然被第三人听了去，"将军……！"
霍景臣挥手，"下去吧。"
"可……"属下又看了一眼屏风，那人已经躲回了被子里，他看的分明，那张脸是不久前被扣下的嫌疑犯，怎么会？
霍景臣眉头微沉，"我不想说第二遍。"
"是……属下告退。"他收刀回鞘，脚步沉重的离开了。
将军不是那等见色起意的小人，定是这人为了逃避罪责，使计勾引了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在军营的这几天没发生了什么？他脚步匆匆，绝不能让将军被蒙蔽，他要去弄个明白。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离开，他心中英明神武、深沉威严的大将军就软声哄着床上的人，"被吓到了？下次不让他进来了好不好？"
蜷缩在被子里人一声不吭，霍景臣隔着被子将人一团抱起，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我弄错了，小歌才不害怕呢，下次还让他来。"
被子里被往下牵了牵，一双控诉的眼睛默默看着他。
霍景臣忍不住笑了，"骗你的，要玩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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