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父亲形象在女儿心目中这么差劲呢，一点都不讨喜，好在女儿乖巧懂事，哪怕自己这么令人讨厌，也不会让自己饿死，真孝顺。
也怪不了女儿，毕竟她们说的是事实。
之前一直重男轻女，认为女娃长大最后都是别人家的，也就不重视，甚至很看轻，轻则无视她们，重则呵斥她们赔钱货，直接把她们当做了别人家的娃来对待，没有给予他们丁点关心和爱护，不曾承担半点父亲的责任。
我真不是人。
陈明志暗恼，怒自己不争气，不懂事，不珍惜。
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暗暗发誓。
只是现在一无所有，家里又没了粮食，原本作一个月伙食用的钱和票也被自己败没了。
一大早的，空手空腹回来，愧对她们呐。
现在只能狩猎和捕鱼，或者采摘野菜去了，借是借不了的，名声都臭了，天怒人怨的。
叹息了一声，伸出触碰到门把的手，退缩了。
拿什么面对？
根本没脸面对。
就在他不知所措，一筹莫展时，听见了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闻声看去，就见着了一大妈端着一个缺了口碗的过来，碗里装着一个窝窝头。
陈明志下意识的想礼貌打招呼。
就见着一大妈紧皱了眉头，黑着脸，眼中露出嫌弃，停住了脚步，急忙把碗里的窝窝头给别到了身后，一副对陈明志视而不见的样子，生怕陈明志抢了她手里的食物。
陈明志嘴角抽了抽，知道自己很不待见，却没想到不待见到这种程度。
只能讷讷无言的推开门，总不能让人说到了家门都不敢进去吧，这可是他的家。
“粑粑，是爸爸回来了。”
团团喊着。
暖暖急忙拉着团团走远一些，不用等陈明志吩咐，就习惯性的拿出了灰旧海碗，然后给海碗倒满了开水。
“粑粑喝水。”
撂下一句，又识趣的找妹妹一边玩去了。
姐妹两都知道，粑粑不会跟她们玩的。因为粑粑很嫌弃她们，还总是大呼小叫的，骂得可难听了，呵斥的时候，脸红脖子粗，额头青筋暴跳，可不敢惹怒凶凶的粑粑。
陈明志看着两个可爱粉嫩的奶团子，心头一阵激荡。
就如同分别数十年没见过一样。
终于重逢了。
“我的乖女儿。”
他心疼的轻声呢喃一声，宣泄着内心浓郁的情感。
眼睛都湿了。
团团是妹妹，暖暖是姐姐。
稚嫩的脸庞，萌萌哒的模样，可爱活泼，天真单纯。
李雅梅不在。
这会，应该上班去了。
把两个孩子放在家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生活还要继续，家还要养，这个家只有她一个人撑着，必须要有一份工作，只有廉价劳累的工作，才能换取一笔微薄的收入，不至于这个破碎支离的家瞬间崩塌。
院子的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还有聋老太，时而会过来照看一下。
他们也心疼孩子，更心疼李雅梅。
都是陈明志这个祸害给害的。
他们最厌恶陈明志，对他有很大的成见，甚至一度劝李雅梅改嫁算了，省得在这里受折磨，被糟蹋，活得不成人样。
“暖暖，团团，肚子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吧。”
穿着朴素的一大妈，一脸防备地盯着陈明志，缓慢地走进来。
那防贼防狼防陈明志的三防模样，让陈明志尴尬得脸色微红，感觉脸都丢尽了，微微低着头，装作没看见。
之前的痞子形态，趾高气扬，蛮不讲理，对任何人都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没少抢邻居的食物。
这不正不经，肆无忌惮的为人，让他们感到忌惮。
毕竟他们都是一群老实巴交的人，守规矩，有礼貌，懂得约束自己不道德的行为，克制违法的冲动，本本分分做人。
像陈明志这种无法无法，为所欲为，不可一世的另类，跟这个院子格格不入，院子住户都怕被伤害。
“暖暖，团团，饿坏了吧，快吃。”
一大妈从始至终都没放弃防备陈明志的姿态，一边小心翼翼的拿出窝窝头，掰开两半，一人一半。
姐妹两也是饿了，使劲的啃着，还没忘记说：“谢谢一大妈，谢谢一大妈。”
虽然李雅梅教导过她们，可以喊一大妈为奶奶，但是一大妈说没事，喊什么都可以，就本能的跟着别人喊一大妈了。
一大妈并不是妈，一大爷也不是爷，这是一种制度，在街道办有挂名的。
叫做大爷制度，大爷就是管事，帮忙协调院里的恩怨纠纷小矛盾。
所以人人都可以叫一大妈、一大爷，不用分辈分。
叫他们这个称呼，他们还倍感有面子，好歹也是小小的没品没级的差役，有点儿官方背景，但凡沾一点官方味道，也都是地面的，有地位的，会受人尊重。
这就是为什么二大爷刘海中热衷于做官的原因，有权势地位嘛，威风八面嘛，人人敬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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