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这样还是落在了北境军的驻兵地，庆王把善州围得铁桶一般，都军进不了城，只能隐匿在菇梦山中，粮草告罄，只能靠山吃山，但卫开阳严禁生火起灶，腥生难以下咽不说，吃啥都是一嘴冰碴，都军不像北境军那般耐寒，夜间睡觉常有一梦不醒，简直苦不堪言。
菇梦山虽是善州左近唯一的大山，但距离北境军驻地将近四十里，不在北境军的视线之内，他们对卫开阳的决定心生怨言，认为新将领是过份慎微懦怯，世家高贵的出身成了佐证，但卫开阳却像毫无所觉，亦或根本不在意军心，执意拉着队伍奔向更深更冷的北山。
卫开阳带着他们在北山一直兜到天黑，才选定一高地背风处驻扎下来，这里连野兽都罕有出没，他们饿着肚子蜷缩在一起，想象着天都的美味佳肴和昌平坊姐儿温暖的身子。
卫开阳没睡，他站高岩上，任凛冽的北风吹得肌肤麻木，他的下颌长出了坚硬的胡茬，落拓掩去素日俊朗，唯有双眸清澈坚定。
他倒了倒水囊，喝干最后一口酒，那是分别前季摇光交给他的，她仍旧不怎么说话，但现在敢正视他了。
此次回都，就请太子殿下放她离开。
卫开阳想着，把空水囊挂回腰间，眸光在被风摇晃的树林间扫视而过，一群惊鸟飞起，像拔地而起的黑云散于夜色，他跳下高岩时，屈指在唇一声唿哨，值夜的士兵冲进营地，踢打着将沉睡的都军唤醒，“将军有令，立刻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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