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八十大寿。
高悬着心脏,卷进清凉萧瑟的冷风中,人人坐在长案上,手中捧着酒盏杯杯,伤望着残羹悲悲,酒意上头便不免泄露了心中不满。
这种不满是有指向性的。
他们对着当今的大秦皇帝不满。
先帝在时,以绝对的权威和震慑的霸气,他们只能跪地遥望着这颗最大的帝王星在天空中发出闪烁光辉,并心悦诚服的朝着这颗星子所指引的行迹。
追寻。
不停的追寻。
大秦的官员莫不拜倒在“皇帝”的神威之下,这也是尚未加冠的胡亥当上“皇帝”为何能够对大秦的江山肆无忌惮,甚至是倒行逆施。
他们却没有公然奋起的原因。
归根结底。
他们不仅仅对“皇帝”有种弥留的崇拜和期冀,还有先帝在时候,才华压顶的开国丞相,轴心的鼎足大臣,先帝的左膀右臂——李斯。
他们对李斯有着根本的奢望啊。
奢望能够像是之前的谏逐客书一样,在危急关头施展才华和器具,迸发出他那超凡的胆识和才略。
引领着大秦走出困境。
“丞相啊....如今的大秦是鸡鸣狗盗,那赵高一便溺的阉人,连带着他那女婿阎乐,打着复辟的幌子,对着国法下手,无数无辜的大秦百姓蒙冤啊,活生生的折在他手里。”
有官员痛哭流涕,“拔舌,五马分尸,手段实在是残忍。若是以杀止杀,手段残忍实在过甚之。”
“狗阉人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另一官员愤怒拍桌,“清缴复辟闹得天昏地暗,已经有无数大商大族出逃,明行清缴,实则在铲除异己。再这么闹下去,怕是在座的你我都要成为这狗阉的刀下魂。”
顿弱冷冷道:“赵高,先帝之中车令,当今陛下的郎中令,手中握着的可是越过秦国官署,直接缉杀的大权,小人得势,又怎么会不堂堂皇皇?”
“咳咳..呜呜呜哇...先帝英明神武啊,官无邪吏,朝无奸臣,如此识人辩鬼之异秉,可为什么陛下就偏听这权奸之术。”
“沉重的徭役和吮血的赋税下来,家家无壮丁,饿骨堆阡陌,关中早已经危机四起,盗贼峰起,却一昧的发兵诛击,所杀甚众,要是他们凝聚在一起,老臣实在不敢想啊。”
李斯端坐在高位。
听着他们的话,就连艰难也显得隐晦冰冷。
他想起自己当初听命先帝做胡亥的老师时,胡亥满腹学问在身,却都是轻浮不着根基,小皇帝想效仿先帝,简直效仿的病入膏肓。
不走正道,偏任用赵高那斯权奸,行奇诡旁门。
“盗多,只是因为赋税太重,劳役太苦,阿房宫穷奢极欲,是黔首的骨肉所砌,老夫定要死谏,恳请陛下止阿房宫,减省四边戎转!”
右相冯去疾义愤填膺。
当即取来纸和笔,手腕墨磨间,和着周遭心中大义的臣子的慨勇,舍去肉躯也要为大秦基业奠基的魂魄。
冯劫道:“署上老夫的名字!老夫不做胆小鬼!”
谏争。
却少了他李斯一千古流传的领政丞相,这是何等的讥讽和冷诮。
李斯自然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心寒,以及对他一介丞相只求自保和沉溺权势中的不满。
兴许是酒意迷醉上来,胸胆也开张。
李斯已经八十了,胡子眉毛鬓发全白了,褪去了所有的荣华富贵,他那佝偻的身躯拄着个拐杖,品读过人性极恶,也历过嗜血虚伪。
“哒哒。”
拐杖虚浮的撑在地上。
可。
发出的声音是做不了假的。
李斯摆手拒绝了周遭奴仆的搀扶,“正道,老夫来正。”
发白的头颅散开。
李斯那干枯如鸡皮的手指,重新捏住了这支笔。
他握过笔很多次。
诵经纬之政,歌兴亡之章。
却从未像此次这般的煎熬,是本该在乱象的苗头咿始时,他就该为之奋起,而不是持爵禄之重的李斯,卑骨奴言阿顺苟合到现在。
索性,现在还不晚。
袖子上沾满攀爬的墨迹,李斯眸中笃定坚韧,在周遭大臣的喝彩之中,那言辞犀利,确之凿凿,填补空白开创先河的《论大秦新政》已经徜徉与笔尖。
他仿若跪在先帝膝下。
先帝撑着额角,问他,当今的秦政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李斯伏跪在地上,对着敬爱的陛下,对着这个万古帝王,直舒胸怀。
他李斯怎会不知啊?
大秦政治,崛起在杀戮之中是满纸满言的血腥。何以言血腥就是言罪恶,何以血腥就被儒家惑说暴秦加以攻讦。
大秦的律法在这个不可思议的迈新时代,达到了铁画银钩般的平衡。
秦法如何。
大秦的未来将是如何。
他李斯若是不知,天下后世,哪怕是几千年后,世人便是再也知不了半个字。
酒醒何处。
甲胄铿锵。
李斯怔忡的看着阎乐的护卫持着兵戈将寿宴围堵起来,胡亥俊秀冷酷,奸臣赵高在旁嚼牙吐字,满脸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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