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往心里扎一根刺
老夫人从来没有被长房这么无视过，刚才又被白九媚激得失去了理智，只觉得今天如果不把大房的嚣张气焰压下去，她就白当了这个一家之主。
“事情还没完，五十鞭家法一鞭都不能少！”
她绝不能够容忍大房一家违抗自己的命令：“来人，把这个孽障摁在那里，打！”
“母亲！”白敏以为自己听错了：“五十鞭？！么儿她身娇肉嫩，怎么受得住？”
“老爷，你听到没有？”白夫人抱住女儿哭得死去活来：“婆母这是为了一个孙女，要活生生打死另一个孙女！”
“我的么儿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从小不是在婆母膝下长大的吗？”
白景桉性子急，“呛啷”配剑出鞘一半，森森然环顾四周：“我看谁敢动我妹妹一根手指！”
老夫人面目紫涨，颤颤的手指一根根戳过去：“你们……反了你们……是不是气死我你们就高兴了！”
一向任她捏圆搓扁，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大房，今天这是吃错药了？
病歪歪的白菁菁跌跌撞撞跑过来，握着老夫人的双手，哭得千回百转。
“祖母，不要再为孙女出头了，求您老人家爱惜自己的身体……祖母，祖母，您怎么了？！”
老夫人哪里听不出孙女的意思？
眼睛一闭，就往她怀里歪去。
“哎呀，祖母，你没事吧？”
白九媚何等聪慧？
左手扶住老夫人的腰，右手指尖藏着的金针已经狠狠地扎进了她劳宫穴。
老夫人嗷的惨叫一声，清醒的速度比晕过去还快。
“我不活了呀！你们大房一个个就会欺负我孤寡老太婆！老大，你这个不孝的狗东西，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受欺负？”
白敏直挺挺跪着，一言不发。心里从震惊到难过，又从难过到失望。
这还是那个慈祥和蔼，公正仁义的母亲吗？
看她咄咄逼人的样子，对自己的妻儿何尝有半分慈爱？
还是说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她其实是两张面孔？
如果今天不是心里惦念女儿特意早些归家，女儿又会遭到怎样不公的对待？
心越想越凉，一些从前被他忽略的东西，似乎在隐约浮现上来。
“母亲，都是儿子的错，求母亲责罚儿子一个人就行。”
一个孝字压在头上，他什么都不能做。
白九媚看着父亲灰败的脸，心中十分不忍。
可是没有办法，二房一家和祖母就像长在父亲心上的一颗毒瘤，必须连根挖出，自己一家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平安。
方才所做的一切，就是在故意激怒老夫人，撕破她的伪装，让她在父亲面前失态。
哪怕不能够让父亲彻底醒悟，至少也能在心里扎一根刺。
“祖母何必如此动怒，事情并没有到完全不能圆转的地步。孙女有个想法，不如说出来供祖母和婶婶参考。”
白九媚看似娇娇怯怯，实则字字诛心。
“虽说妹妹不知是被瑞王还是靖王毁了清白，但好歹这两个人都是南昭国顶顶尊贵的男子，妹妹不如选择一个看着喜欢顺眼的，让叔叔亲自上门求亲，反正嫁给谁都不吃亏……啊！爹爹救我！”
她快速扑进父亲怀里，躲过二夫人扔过来的青铜貔貅，还要探出头来继续挑衅。
“妹妹貌美如花，也难怪两位殿下都对她情有独钟，实在这个朝代不允许一女共侍二夫，可惜了……”
“噗……”
白景桉实在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被白九媚眼疾手快一把捂了回去。
“……！！！”
白菁菁哆哆嗦嗦站起身，双唇剧烈颤抖。
她万万没想到，白九媚竟然会将这么羞耻的事情当众抖出来，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哇！”
一口鲜血呕出，她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阿菁，我的儿！”
二夫人呼天抢地，双目通红，扯着老夫人的衣袖砰砰磕头。
“求婆母给我们娘俩做主！婆母，求您了！！”
望着她青紫的额头，老夫人一张刻薄寡恩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将大房的这根脊骨打断，让他们像狗一样卑谦！
至于真相？
就算真如白九媚所说，那又怎样？
素儿已经得了贵人赏识，飞黄腾达指可待。
等避过这段风头，过个三年两载，再让亲孙女换个身份回来，谁还记得往事？不是一样可以风光大嫁？
而她的权威，绝不允许挑战！
“老大，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嫡母，就亲自动手，给我打这个眼中没有父母长辈，红口白牙污蔑手足的孽畜！”
老夫人把长鞭塞进白敏手里，抬高了下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比威严。
“倘若你不愿动手，还要包庇，我就去顺天府尹告你不孝，让你丢官罢职，从今往后在整个上京城都抬不起头！”
这话一出，就连白九媚都倒吸了口冷气。
老太太够狠！
实乃人中龙凤。
也不知是谁给她想出的这么个馊主意，简直是活脱脱往父亲心里插刀。
太谢谢了。
省自己不知多少功夫和口舌。
白敏心痛如刀绞，脸色煞白。
让他鞭打自己的亲生女儿？
那跟逼他去死有什么区别？
白敏泪水长流，双手加额，整个上半身都趴伏在地。
“母亲，儿子回去定会狠狠惩戒媚姐儿，求您看在我兢兢业业侍奉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她这一次。”
白夫人到这时候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女儿的用意，在横眉怒目，打算跳出去为女儿抱不平的儿子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呜呜痛哭。
“老爷，你别为难了，妾身知道婆母自来瞧不上妾，更加瞧不上妾生的这个女儿。”
“妾愿意自请下堂，同夫君合离。只求夫君放过我可怜的么儿，毕竟她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呵呵，大嫂，你这算不算是以退为进要挟母亲？实话告诉你，我们白家只有休妻，没有和离！”
一个男人大步走进来，一边给老夫人顺气，一边乜斜着眼睛，阴阳怪气。
正是老夫人的宝贝心尖宠，嫡嫡亲的儿子白素。
二夫人总算盼来了主心骨，“哇”的哭出声：“冤家，你怎么才回来？”
白菁菁也适时醒来，哽咽着语不成声：“父亲……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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