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守仁的资料拿回来之后。
上门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搞得秦京茹自己都没什么心思去折腾自己的事情了。
每日光是接待人都要挺长的一段时间。
“得，你忙去吧，我这些天啊，去开个会，就差不多了。”
那些个老头老太太来做什么，其实王守仁清楚得很。
但这事儿，确定下来，也不是他王守仁说了算了。
还需要开会的，这不，他刚回来，就立马接到通知，明天开会。
事实上，这个会议通知，早就发下去。
只不过有些人距离比较远，需要点时间回来，看得出来，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斗争。
“你怎么知道就得去开会了。”
“这次的事儿不小，你就别打听了，对了，熙柔呢？”王守仁问道。
“出去跟着跑生意了。”秦京茹撇了撇嘴：“跟着她娄姐去的。”
“也合适。”王守仁点了点头。
————
王熙柔活了20多年，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买卖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
四九城，实际上，是有很多小摊小贩的，只不过她买东西，向来都不会在这上面买。
王熙柔从小过得生活也算不上锦衣玉食，但要说这种乱糟糟的地方，她还真就没来过。
赶集这种事情，对于一个60年代出生的人来说，算是一件新鲜事，也算是一件奇闻了。
她好奇地看着四周卖东西的商贩，从摆地摊的，到在商铺里面叫卖的。88年，已经有不少商铺在四九城开花了。
娄晓娥一边带着她走，一边跟她说道：“咱们国家的商业，也就是这几年才算是真正起来了。从78年那阵子说要开放，最先放开的，是鹏城那个经济特区，这一点，你应该在书本上看到过。走吧，去问问价。”
娄晓娥带着王熙柔走到一小摊前。
小摊上面，放置着许许多多的衣服，有时下最流行的牛仔裤，西装、皮衣，看起来乱糟糟的一大片。
摊主是一四十来岁的妇女，看到娄晓娥，眼前一亮：“大妹子，来来来，看看，这些衣服，哪件看得上，跟我说，我给你一个好价格，放心，都是从香江那边流过来的，正儿八经的洋货，穿出去啊，包你有面子。”
王熙柔张了张嘴，看着这些堆到一块儿的衣服，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什么正儿八经的洋货，她一个字儿都不信。那牛仔裤上面的牌子，特么写的就是简体字。
“这裤子，多少钱？”娄晓娥笑眯眯地蹲下身子，拿起一条裤子，问道。
“哟，大妹子，你可真有眼光，买给你妹妹的吧，这裤子，不贵，原价380块钱，今个儿我还有事儿，算你360，行吧？”
王熙柔：……
长姿势了，长姿势了。
好家伙，一条裤子380，真就一点儿脸都不要了呗。
她忍不住了，想要开门，好好地喷一顿。
她虽然不经常在外面买东西，甚至，在高卢鸡那边，一件好几千，好几万的衣服也见得不少。但她并不是不知道国内的物价几何，正常来讲，你要是正儿八经地去买一套衣服，价格有高有低，下到二三十块钱，上到百来块钱，都有。
但你要说高于一百块钱，那还真不多。
除非是那些比较贵的皮草之类的。不然，根本就不可能。
至于这种化工布成的衣服，300来块钱，就更离谱了。
“30。”娄晓娥笑眯眯地说道。
“大妹子。你说啥？30！30我进价都进不来，不成不成。”
“那我走了。”娄晓娥放下裤子，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还拉着王熙柔一起走。
“哎哎哎，等等等等！大妹子！我亏本给你了，我开个张！”
王熙柔：……
真就长见识了，一点脸都不要了呗？30块钱的东西，卖380块钱？
王熙柔真正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才！
娄晓娥笑眯眯地付了钱，然后拉着王熙柔走了。
一边走，一边对着她说：“看看吧。”
“这……有什么好看的。”王熙柔不是很明白，这裤子，标准的四不像，模仿香江那边的风格，但是没有模仿到位，只能说是照着抄，还差了些，看起来就是手工做的。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手工做的衣服，布料，他们想办法弄到一些瑕疵品。然后自己用纺织机做，在南边，有很多很多的瑕疵品。”
瑕疵品，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一开始，供销社对于货物的检验有一定的标准，一些不好的货物，就会被挑出去。然后，被自家员工消化掉。因为这事儿，就导致了后来的瑕疵品越来越多，到了后面，“瑕疵品”这三个字，就加上了冒号。这年头的纺织厂真的做不下去了嘛？
其实并不。
只要他们去淘一淘香江那边来的衣服，照着那边的款式出货，他们依旧有很强的市场竞争力，只不过这件事，没有人想去做。这里面的事情，懂得都懂。
“现在的市场，大多数都是从南方进货，像是我手中的这条裤子，每一条的拿货价，高的20来块钱，低得十来块钱。”
“那她就挣几块钱？”王熙柔问道。
“不。她的拿货并不是从南方拿的。奎大头，你认识吧。”
“知道。大头叔。”
“在76年之后，他们就干这些事情，只不过，那阵子，这种事情，被抓到，是要被吃枪子的。他们从南方进货，但是从来都不会自己卖，他们手下有着许多的小弟，会帮着他们卖，一开始，他们垫钱，小弟卖完给提成。到了后面，他们就不参与了，从他们这儿拿货，该给多少钱，给多少钱，他们挣多少是多少。”
“刚才那小贩，就是这些环节的最后一端，他们拿货价是比较高的。不过，若是努努力，一个月也能有个几百块钱的收入。”
“她刚才要是卖我380，我买了，她就挣300了。”王熙柔忍不住吐槽道。
娄晓娥笑眯眯地说道：“这事儿，以前还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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