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吗？”
他眼尾的红肿尤其扎眼，明显是哭了的。
原因呢？应茜不太敢相信，转眼调笑般问：“是不是因为我才哭的呀？”
“……”陈文止抬抬眼，把她的手贴在脸颊，像个乞求怜爱的孩子，“是为了你，自从初一往后，一共掉了两次眼泪，都是因为你。”
闻言，应茜眼睛灵活地转了一下，联想到他的什么用意，连忙岔开话题问：“那初中以前呢？是为了什么？”
陈文止神色没什么太大变化，微微抿了抿又薄又干涩的唇，最终在应茜那强烈的期待与好奇之下，开口娓娓道来。
“我小学个子不算高，不爱说话，你知道的，我通常被打了也不会还手，所以经常被欺负，一被欺负我就哭，我成绩好，老师总是向着我的……但我爸妈那个时候希望我少沾染是非。”
应茜不免唏嘘，年幼的陈文止应该就像一颗柔弱的小草，从来没有想过长大后会变成一颗葱翠如荫的大树。
他嘴角擒着淡淡的笑，坦然地说着自己的过往，或苦或甜。
应茜动了动手指，按按他的脸颊，脸颊的肉凹陷下去，她咯咯笑了起来，“可是你现在长大了，能顶天立地了。”
“嗯，不仅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他语气认真，脸上的严肃劲儿早已经在欢快的笑声之中消散了。
自从遇见了应茜，他的生活中增添了不少欢声笑语。
只要她在身边，就再也看不到孤单的影子了。
“肉麻肉麻，太肉麻了～”应茜抽出手按了按太阳穴，双目微眯，“你作业写了多少啊？那一套五三写完了没有？”
话题的转化让陈文止深深无奈，可是他只能顺着应茜去了，他实话实说：“我们没有五三，班级作业是校长自己编的卷子。”
“那么牛？”她惊讶，“那你们有点惨呐。”
“我不用写。”他摊手，表示无辜。略略带有几分凡尔赛的意味。
“凭什么？！”应茜猛然又瞪大了双眼。
他淡然拿了个橘子剥了起来，言简意赅：“因为我是第一。”
应茜闭了闭眼睛。
“你知道文科班作业有多少吗？”
“在家里看到了。”陈文止剥开一瓣橘子送到应茜嘴里，“不是有一本册子是答案吗？”
咬开橘子，甘甜的汁水在口中炸开，她身子缩了缩，露出个想要跳楼的悲伤表情，“你没发现答案比我们数学作业还要厚吗？”
“……”陈文止无话可说。
文科班作业确实多……
其实理科班作业也很多，但是陈文没有作业，自从班主任实施这个制度之后，他很少再写学校的题目了，一般都是自己搜罗的习题或者是班主任给出的题。
“你们就是爽啊……”她深深叹了口气，想动腿，却发现在石膏的封印下，她一点儿知觉都没有了。
“后悔选文科了？”陈文止眉眼弯弯，又往她嘴里送了一瓣橘子。
“不后悔。”应茜望着他迷人的眼睛，只轻笑，声线和缓而又透露出坚定，“我从不为我做的选择而后悔。”
是，她从不后悔，绝不后悔。
晚饭时间，孟北岩提着保温盒从病房外走进来。
病房里是满员的，其余的都是些小孩儿，家长在旁边看着，也闹腾不起来，乖乖巧巧窝在家长怀里看动画片。
孟北岩进门略微扫了眼一床的孩子，边上就只有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喂白粥。
纵使有心疼，但是，人各有命。
他没再注意那个孩子，往里走，走到帘子隔开的第二个床位，这个时候，只有头顶的灯亮着，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病床上，应茜打了石膏的腿吊着，合着眼睛睡着了。
陈文止比了个“嘘”的手势。
孟北岩会意，把饭盒放在床头的小桌上。
“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在。”他转头对陈文止说。
陈文止挑眉，眼神落在应茜紧紧抓住的手指上，顿时柔情似水，爱意泄露，“我不走，我要陪着她。”
“……”
孟北岩面色阴鸷几分，唇缝抿成一条直线，并未多言，看陈文止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无奈，硬朗的面部骨骼在光线的照耀下显得立体又英俊。
“他的抚养权我会争过来。”
陈文止听见孟北岩说。
“嗯，那又怎么样？”他冷哼一声，好言提醒，“那她就永远都只是你的亲人了，永远只是，亲人。”
孟北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开始捣鼓饭盒，随即是一声苦笑，淡淡答道，“亲人就亲人，一辈子亲人也未必是件坏事。”
陈文止目光聚集在苍白的应茜身上，无话可说。如果孟北岩真的那么想，那太好了。
手机振动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孟北岩从西裤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眼备注，迈腿迅速走出了病房。
医院外。
李芹芹扑到了他的怀里。
孟北岩扶着她的肩膀推开，“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不能来看看你？”李芹芹对他刚刚推开自己很不满，指着他说，“我们再怎么说也算是情侣啊，你天天跑过来找你那个没血缘的妹妹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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