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手摇一枚造型奇特的铜铃铛，叮当作响中，“瘤”状怪物自天而降，稳稳地摔落在祭坛正中。
它纤薄的一层皮肉顿时被摔的炸裂开来，像成熟的喷瓜那般将自己恶臭的脓液溅的到处都是。
落羽还是第一次见到“瘤”的真面目。
丑陋、臃肿、恶臭。
满身肉瘤，短粗的四肢支撑起庞大的身躯，腹部噗呲开出一道口子，从中冒出一个猩红的大眼珠。
对于喜欢美好漂亮事物的落羽来说，眼前的“瘤”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灾难造物。
而当“瘤”的黏液喷溅到她的脚面上，持续散发出浓郁的恶臭时，落羽被恶心的脸都绿了。
想吐。
边上的迟璇还算淡定：“铜铃里混着迷香。”
落羽对迟璇蓦然起敬，怪物身上的臭味都快要给她熏得嗅觉失灵了，迟璇却还能准确地从中分辨出一缕迷香。
“不错。”宋至也道，“铜铃中确实加了迷香，那怪物的状态明显不对劲，恹恹的，看着没多少活力。”
落羽：……就显得一心只关注到怪物模样的她很小丑。
“小心。”宋至又道。
落羽把注意力转回祭台上，在王大爷的操控下，“瘤”动了。
它转动猩红的眼珠扫视着三个玩家。
它的视线在宋至身上停顿了几秒，掠过迟璇，最后一动不动地钉在了落羽身上。
落羽知道自己要开始倒霉了。
怪物蠕动着肚皮，在眼睛的裂口旁豁然裂开一个更大的口子，它锋利呈螺旋状的利齿显露出来，口涎滴落。
“香、香……”
王大爷看向落羽，阴恻恻地笑：“它选中你了。”
落羽反问：“谁选中我了？”
王大爷咧开嘴：“当然是落神大人选中你了。恭喜你，这些天来你对落神大人的虔诚我都看在眼里。”
他举着火把靠近落羽：“现在，是你为落神奉献出生命的时候了。”
天色昏黑如墨，幽幽火光照亮了王大爷脸上的每一层褶皱，他得意地笑着，带着复仇的快感和丑恶的贪婪。
伴随着他的举动，“瘤”蠕动而来。
它身后拖延出一条长长的印迹，利齿收缩着，迫不及待将落羽绞成碎片一般。
比起恐惧，落羽更多的是愤怒。
她嗤笑出声：“你说这是落神？”
说谎话都不打草稿的吗？像这种丑的没有丝毫价值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落神？！
“这、这是……”
王大爷被落羽的怒意惊讶到了，他磕巴了一瞬，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才是优势的一方。
他把眼睛一眯，恨恨道：“这是落神的赐物，是落神的象征。我们敬畏它，与敬畏落神同样虔诚。”
“你放屁。”落羽不留情面地呛了回去。
这年头什么丑东西都能代表落神了？落神祂知道吗？落神祂允许了吗？
一来落羽是确实生气王大爷的胡说八道。
二来她也是想多拖延一会儿时间。
因为在愤怒力量的趋势下，落羽惊异地发现，她的手指居然可以微微移动了。
所以她才一边气势汹汹地与王大爷论战，一边蓄力去取戴在手腕上的骨哨。
落羽与王大爷争辩了好几个来回。
“瘤”越来越近，与此同时，她也攥住了骨哨缓缓上移，只要最后一个抬臂就能吹响。
后面的村民等的不耐烦了。
“快让那东西把她吃掉！”
“一个外人，没有资格质疑落神大人！”
“快点儿，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什么？暂时处于安全境地的宋至默默思考着村民们的话。
村民们的目的难道就是想看怪物吃人吗？他们举行这个邪恶的仪式，就是单纯发自信仰的力量？
可若果真如此，落神的立场为什么又这么模棱两可呢？
宋至回想着他在落山古村的种种见闻。
思考间，王大爷方才的那段祭词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日月更迭、新旧交替，落神赐予我们新的生命。”
宋至眼睛一亮。
难道……
“她在搞小动作，快点制住她！”村民中忽然传出一声大喊。
落羽心下一凛，她也不装了，用尽所有的力量将骨哨送进嘴中吹响。
小黑凭空出现在她与怪物之间。
它的出现打破了规则对落羽的控制，在察觉到自己可以动弹之后，落羽想也没想，拔腿跑向祭台后的盛典。
越过小黑时不忘叮嘱一句：“保护好自己，打不过就跑。”
壮志雄心准备血战怪物的小黑愣了一瞬，疑惑地歪歪脑袋：“嗷呜？”
场面乱了一瞬。
王大爷到底做过许多年的村长，最先反应过来。
他摇了摇铃铛，指使怪物道：“去，快去把人叼回来吃了！”
“瘤”缓慢转身看了眼神庙的方向，不妙的回忆浮现在它不大的脑仁，对比之下，它竟违背了王大爷的命令，瑟缩着不敢向前。
“你！”王大爷恼恨地一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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