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之后，李昭没有坐上轿辇，步伐不疾不徐，向着凤仪宫的方向走去。
即将踏进去之际，李昭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后脸上摆出了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凤仪宫内，见皇帝脸色不太好，邓永清好奇道：“发生了何事，陛下为何如此生气？”
李昭猛地抽出利剑，咬牙切齿道：“朕实在是忍无可忍，杨明升这个乡巴佬，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朕穷兵黩武，还大放厥词，说什么如今机会难得，要休养生息，不能随意再动兵戈，朕一定要杀了这个老匹夫。”
邓永清柔荑轻抬，示意身旁的侍女南嫣：“快去，将本宫刚沏好的茶端来，给陛下消消火。”
南嫣乖巧应是，不多时便奉上一盏还冒着热气的香茗。
李昭简单喝了一口，在殿内走来走去，仍是满脸的怒意。
他厉声道：“这个老匹夫，不杀了此人，朕难解心头之恨。”
邓永清面色平静，凝声道：“臣妾对朝中事情不太了解，但杨尚书曾经只是汉中一小小的县令，陛下皇恩浩荡，将其提拔为当朝尚书，赐其荣华富贵，他理当感恩戴德，回馈君恩才是。”
李昭眼中寒芒如刀，“皇后之意，也觉得此人该杀？”
“杀与不杀，陛下心中自有圣断。”邓永清轻描淡写道。
李昭眉头微皱，沉吟道：“北方过去连年战乱，杨明升说要休养生息，朕细细想来，倒也有几分可取之处。”
邓永清轻笑道：“谁说休养生息的同时，就不能开疆拓土了；相信以陛下的英明睿智，定能巧妙权衡，兼顾二者。”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杨明升身为陛下的臣子，自当深谙陛下心意，并服从陛下的意志。”
李昭闻言，轻轻端起茶杯，缓缓坐了下去。
他听得出来，对杀杨明升一事，邓永清并没有任何要劝阻的意思。
这和他事先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你丫的该不会真要做吕后吧！
他眼角的余光，悄然瞥了眼邓永清。
李昭发现，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邓永清如雪般的肌肤依旧细腻光滑，吹弹可破，眼角处连一丝细纹都没有。
她仿佛被时光温柔以待，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仍保持着青春的容颜与活力。
皇后若是一个长寿且聪明的女人，那么将来.......
罢了！
李昭轻轻摇了摇头，懒得再继续想下去了。
他再多跑跑步，好好锻炼下身体，争取活的更久一点。
而李昭眼下要做的，是如何处理杨明升的事情。
他意味深长道：“杨明升为官多年，无论在朝中或是民间，口碑都素来不错。”
邓永清杏眸轻轻闪了一下，顺着皇帝的话说道：“臣妾有一次出宫，在酒肆茶楼里，也听到百姓们在称赞杨尚书。”
“百姓们说了什么？”
“大概是说杨尚书为官清廉，一心为民，乃当世名臣之类的话。”
“这些话朕以前也听过，没什么不妥的吧。”李昭低头喝着茶，语气看似平常道。
“嗯，陛下所言甚是。”邓永清道。
她身后的侍女南嫣，突然开口道：“奴婢上次陪娘娘出宫，听到有人说，相比于范大人，杨尚书更适合担任当朝首辅。”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邓永清厉声呵斥道。
“奴婢知错了。”南嫣连忙垂首道。
李昭目光陡然锐利如鹰，右手指间使劲摩挲着，浑身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气势。
关于杨明升更适合担任首辅的言论，黑冰台早有汇报过。
民间乃至朝中一小撮人，总觉得范硕这人行事唯唯诺诺的，皇帝说什么就做什么，看起来毫无主见。
反观杨明升，在政治上，他有着明确的想法和观点，并且颇具行动力。
时间一久，在他的身边，也慢慢聚拢了一批追随者。
这些人大多来自南方，其中半数还是江南籍贯；每当李昭想要打仗，他们都会上奏反对。
让李昭很是恼火。
首辅之位，举足轻重，岂能说换就换。
更何况，范硕压根就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人，这老东西精明得很。
李昭心中陡然一动。
坊间那些传颂杨明升为官清廉的言论，会不会是其身边的亲信蓄意散播，以图为他积攒人望？
李昭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
李昭从不是一个被情绪轻易左右的人。
哪怕没有邓永清和南嫣的这番话，李昭对杨明升的厌恶之情，也早已在心中悄然滋长。
他稍作思索后，抬眸看向旁边的南嫣，“你们全都出去吧。”
“是。”
南嫣领着一众宫人纷纷退了下去。
很快，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了皇帝和皇后两人。
李昭缓缓起身，走到了邓永清的身后，双手环过她的腰际，将这副香软的娇躯紧紧地拥入怀中。
邓永清美目流转，漂亮的羽睫轻轻扇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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