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咱们算是被包围了？咋出去？”宁爻有些为难。
淳于空略带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你问我？我还以为你馊主意很多的。”
宁爻不乐意：“怎么能叫馊主意？再不济也起码是‘鬼点子’吧？”
“综合你在以往事件中贡献的各类解决方案来说，确实称得上一个‘鬼’字，”淳于空停顿片刻，“大家都是同事，尽量不要伤人。”
宁爻嘿嘿一笑，缩回暗处：“那得看看他们识不识相了。”
头顶的毒雾突然翻涌起来，混杂着一窝没头苍蝇似的懵圈恶灵，如同压城的乌云一般，向门外涌去。
可门外队伍的反应却出乎宁爻的意料，整支队伍不仅没有半分慌乱，彼此之间也无任何交流，宁爻甚至没有捕捉到任何指挥下达命令的动静，他们却整齐划一、极为训练有素地拉下了头盔上的眼镜。
“那是什么？”宁爻又钻了出来。
淳于空解答：“经过协会改良的夜视仪，不仅有最基础的热成像功能，还能进一步区分灵体、活人和无生命热源——也就是说你吹出去的这股热腾腾的黑烟，根本无法妨碍他们的视线。”
果不其然，淳于空话音刚落，外面的队伍就抬起枪，对着黑烟中的恶灵来了一轮密集的扫射，霎时，整栋楼都充满了凄厉的惨叫。
仓库内，那群还未来得及出去的恶灵似乎被同类的惨叫吓得不轻，惊慌失措下，它们甚至无视了宁爻黑雾的圈禁，疯狂抱头鼠窜。
“不好，拦住它们！”
慌不择路的恶灵，其实也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逃跑的路径。进，仓库外是可以击杀灵体的枪林弹雨；退，仓库本身又无其他出口，于是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它们不约而同作出了一个选择：附身。
当然，看起来就非常不好惹的宁爻和淳于早被排除在外，仓库里其他活人也已全部撤离，唯一最好惹的，只剩下手脚被束缚的耿勋。
pia！
宁爻抬手抽烂一个冲向耿勋的恶灵，但这一击只是杯水车薪，就算八条触手全部用上，也抵不过这潮水般涌来，无孔不入的恶灵。
“空哥，我漏了好多，快来帮忙！”宁爻松开束缚耿勋的触手，向淳于空求助，转头却见到空在一旁很拽地竖起了中指。
宁爻瞬间来劲：“嚯！国际友好手势？可是它们能看懂吗？而且骂它们能有用吗？有用的话我也骂，我还能多出几只手。”
淳于空：“闭上你的狗嘴！这是护身灵官印。”
宁爻：“哦哦。”
淳于空收拾好刚刚崩掉的表情，续上咒语：“赫赫阴阳，日出东方，灵官在此，扫尽不祥……”
金色的咒文在空中渐显，金文浮动着，围绕着耿勋开始快速旋转，快得几乎只留下金色的残影，残影联成一面半透明的球盾，靠近的恶灵触之即死。这让恶灵们一时间颇为忌惮，纷纷退开，总算是有效将附身抵挡了下来。
可两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宁爻又发现了异常。
“不对，”宁爻扯住淳于空的胳膊，“空哥你看，这耿大爷的脸，怎么看着好像有点不太愉快啊？”
耿勋虽已鬼化，但到底还是具备人形和基本的五官，从表情的扭曲程度判断，他似乎正遭受某种巨大的痛苦。
淳于空和宁爻面面相觑。
宁爻指着半空中嚣张旋转的咒文，质疑道：“你这护身咒，是可以区分敌我的吧？”
淳于空微微移开眼神，答得有些心虚：“护身咒最初的研发目的是为了保护目标不受邪祟侵害，理论上来说它仅以‘护持’为主要特性，我们没有添加额外的驱魔效果……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记得咒文研发团队并没有特别为此做过其他的针对性实验，而且咒语好像说的是‘扫尽不祥’……”
两人停顿了一秒。
“大爷诶快停快停！！！”
“在停在停在停了！！！”
失去灵力加持的金色咒文骤然黯淡，旋转的速度也紧急踩下刹车，可不料就在他俩忙活着撤销护身咒的间隙，一直在侧伺机而动的恶灵们可算是抓到了可趁之机，只一息，便将耿勋彻底覆盖。
经常见鬼的朋友都知道，鬼魂附身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当被附体的当事人(鬼)本身没有抵抗的意识时；恶灵们显然对此是驾轻就熟，融入耿勋的身体就像往干燥的海绵上滴水一样轻松。
“话说，咱俩是不是联手把耿大爷害死了？”宁爻小小声问道。
“不会，他本来就是死的，现在只是恶灵附身而已，应该，不会糟糕到哪里去的，吧。”淳于反驳的声音更小，而且非常没有底气。
嗥——！
耿勋突然爆发出一道不似人声的嘶吼，狂躁的声浪将周围毒烟震散开，直接在仓库内部清出一片空旷的场地，就连外面蠢蠢欲动的守卫队也赶紧按捺住了进攻的脚步。
原本鬼化的耿勋看起来只是烧焦的肌肉巨人，按照美漫画风来说是焦炭版毒液，可在灌注了这一整仓的恶灵后，他竟开始脱离人类的形态——脖颈和脊背被异化的骨骼拉长，焦黑的皮肤寸寸皴裂，渗漏出黏稠的沥青；上身陡然拉长使得他失去重心，整个人不由得向前扑倒，四肢着地，嘴里喷吐着属于野兽的喘息。
“空哥，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太糟糕’么？”宁爻捂脸，“我已经很难想象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
淳于空还没来得及开口，耿勋立马就给宁爻示范了一下什么是‘更糟糕’的情况。
只见耿勋微微压下后肢，随即大腿发力，整个人像善跃的青蛙一样弹射了出去，跨过宁爻和淳于空的头顶，落在守卫队的包围圈里。
“不好，绝对不能让他伤人，协会内的鬼怪若是失控伤到了人，是无需审判且没有异议的死刑，会被当场击毙的，快拦住他！”
淳于空飞身上前，洒出一把黄豆，下一秒，无数光头小兵钻了出来，它们围成人墙，一边阻挡耿勋的暴走，一边逼退守卫队的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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