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最近看来是不想赚钱了啊。”
“不，不是这样的。”男人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眼前的青年是他们的大客户，真要弄丢了这单生意，老板指定会把他开了的。
“我看你们嘴上说的，跟呈现出来东西不太一样啊，”
青年从散落开的照片中随意挑出一张，拿在手里，对准了男人，“我付你们那么多钱，就给我看这个？”
“您误会了，我们拿了您的钱，自然会尽最大的努力为您服务，但沈先生确实没什么好拍的。”男人忙不迭地解释道。
“我们跟着他的这段时间，发现他平常除了工作就是在家，两点一线，偶尔去一趟医院。”
“就连他之前出差，也只在患者家里和酒店之间来往。”
“唯独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的是，他今天下午去了医院精神科一趟，不过不是去接受治疗，也就十几分钟就出来了，接着就去了南郊墓园。”
青年看着照片里的人，心情复杂地捏紧了手指。“你们有调查到他跟一个年轻男性之间的情况吗？”
“没……没有。我们在沈先生楼下蹲守了好几天，只有他自己进出，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确定吗？”
“确定。”
斐燃：没想到吧，我昼伏夜出，不走寻常路。
——
中元节的第二天往往会是大家睡眠状态比较差或者波动很大的一晚。
巡逻的夜使和鬼差减少了很多。
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出行的众鬼还在人界游逛，滋事生乱的恶鬼早早被抓了回去。
今晚关于睡眠更多的影响，来自于回家探望亲人的鬼魂和飘荡在任何暗黑角落无人记得的野鬼。
中元节梦里相见，这种情绪势必会持续到第二天晚上。
带着期盼和思念的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睡眠。
被不好回忆支配的人则会抗拒入睡，因为并不是每一个去了地下世界的鬼魂都值得怀念。
斐燃在去本部的路上就看到几个游荡的野鬼。
他们聚集在无人经过的暗巷，撞上人类绝不是他们的本意。
但无意间的接触也会让敏感体质的人类倒霉上那么几天，所以才会挤在这狭隘的地方。
斐燃：你鬼还怪好嘞。
有几个是昨晚财布施见过的，还未走到跟前，他们就自动让开一条供人通行的路。
远远地咧嘴呲着大牙冲斐燃一笑，脸上的表情更扭曲了。
斐燃嘴角抽了一下，神色有些怪异，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声谢谢，从他们中间穿过。
钟表的分针不多不少刚刚跳到12，伴随着两下摆钟撞击声，时针从九跳到了十。
斐燃刷卡进入了地下室。
今天的人到得很齐，平日里不怎么能碰到的桑德斯也来了，看来今晚不会太轻松。
斐云闲拍拍手，让大家集中过来，右手一挥。
透明泛着波漾的水屏又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屏幕变黑，绿色的字符串在上面疯狂跳动着。
数据加载完毕。
“各组开始吧，今天共统计两次，第一次结束后，分出一批人先出去。”
“尽可能地把第一次登录异常的用户情况解决好，剩下的统一标记带回。”
斐云闲抬头扫了一眼屏幕，心情复杂，今晚的登入数据一言难尽。
平时的睡眠困难户主要集中在D区的三服和四服。
无须多言，走到南城的大学城，放上那么十多只瞌睡虫，就能解决一多半的未登录情况。
但中元节过后，更多的未登录用户数据分布偏向C区，还有AB区的零星用户。
AB区的用户大多数已经到了可以坦然面对生死的年纪，部分未登录的用户因思念故人而无法安然入睡。
C区是今晚服务器登录异常的重灾区，C区三服四服的用户到了很多事情必须面对的时候。
不少人可能会在这个年纪第一次亲身经历亲人的离去。
人到中年，若没有树立自己的死亡观，没有任何精神感情上的防御，会非常痛苦。
而这种痛苦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频繁又残酷地感受到。
C区一服二服的用户则处在知天顺命的节骨眼。
开始明白人生除死之外，无大事。比三四服好上一点，但不多。
看得开的用户能够尊重自然规律，潇洒接受有人从生命里退场。
看不开的用户则会深陷这种痛苦，惧怕死亡，因为死亡意味着将失去所有。
D区的用户大多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对此的感悟还不太深。
总是自信，人生200年，有些事情非常遥远，从来不用去想。
E区是唯一没有受到太多干扰的服务器，用户数据分析和往常几乎没什么两样。
依然交给楚楚处理，本来的E区负责人龙茅暂时调配到更需要人手的C区处理异常。
AB区还是由拉文德负责，对待年龄比较大的人，动作要柔和，不能像放瞌睡虫那般简单粗暴。
她自身能够释放一种香气，可以达到一个很好的安神助眠效果。
大鱼也是老样子，先去大学城放一波瞌睡虫看看，目测上线人数秒破90%。
安排完比较轻松的几个区域，斐云闲表情严肃，思考片刻。
他开口道：“剩下的所有人员都集中处理C区的登录情况，桑德斯和迟迟负责未登入用户，龙茅和无咎负责处理异常。”
“必安你先把进阶用户带回去核对，斐燃你……你先养精蓄锐吧。”
“现在时间还早，等他们把该标记的标记完，第二次数据分析后再行动。”
斐云闲眼神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有条不紊得下发着任务。
十点多的南城虽算不上喧闹，但外面的街道依然灯火通明。
光污染的情况下，人们基本不会进入到非常深度睡眠的状态，中高阶的梦魇不太会冒险在此时出现。
低等邪祟更愿意趁着意识模糊的这个阶段，来摄取人类的精神力。
虽然没有熟睡时那么香甜，但起码能吃上两口，等到中高阶出来，饭渣都捡不到。
众人纷纷离去，斐云闲也随着拉文德去了A区用户的相关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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