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跟公司里那几个冥顽不灵的老古董开完越洋会议，陈衍关了视频伸了个懒腰，眼底的乌青遮盖不住。
陈衍叹了口气，站在落地窗前朝着远方望去，日光划破黑暗带来光明，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忙。
他看了眼手机里显示的时间，秘书还没有上班。
陈衍洗了把脸随意的抓了下头发，拿起外套一边穿一边往外走，正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助理。
“陈总，您这是……”“吃早餐，你吃吗？我帮你带点。”
陈衍刚来分公司的时候浑身上下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大家都不敢靠近这位空降下来的太子爷。
直到后来慢慢融入，他们才从老板偶尔喝醉时透露出来的只字片语里拼凑出来了一个心酸的故事。
爱而不得，家人拆散，被逼出国，豪门虐恋。
现在是陈衍在国外的第三年，三年来陈楚天从来没有提过一次让他回国，哪怕他让濒死的分公司起死回生，业绩再创新高，也没有扭转陈楚天的想法。
陈衍知道陈楚天想要什么样的回答，让他说不喜欢余唯，倒不如让他一辈子在国外孤独终老算了。
陈衍一向敢作敢当。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就算骗得过陈楚天也骗不过自己的心。
这三年浑浑噩噩，他觉得自己好像生了一场永远也不会治好的病，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留在了出国的那一天。
公司职员们跟陈衍朝夕相处的几年，虽然他后来跟大家相处的越来越随和，也越来越有人气，但大家都能看得出来陈衍眼底的悲伤。
陈总有一个忘不了的爱人。
“我们甚至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在一起过，可在我心里这一辈子都好像已经过完了。”
这是陈衍放任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之后苦笑着说出来的话，说者有心，听者伤心。
他给自己穿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把自己关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拒绝一切温暖。
这三年不是没有人追过陈衍，陈衍也不是没有想过走出来，可他对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甚至连和对方过多接触都觉得不习惯，明明他以前是那么一个爱玩的人。
大概就应了那句话吧，刻骨铭心的爱情，有一次就够了。
陈衍按下电梯，电梯门打开，白人秘书小姐笑着跟他打招呼，说了句：“早上好。”
陈衍随意回了一句，看到了她那黑西装上不甚明显的水渍，还有头发上镜片上的水珠，他奇怪：“下雨了？”
随着一句问话，秘书小姐打开了话匣子吐槽：“见鬼的天气，那么大的太阳居然会下雪，真是倒霉。”
下雪了啊。
陈衍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快到圣诞节了。
他这才注意到公司里已经换上了圣诞节的装饰。
他轻笑一声。
这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电梯门关上，擦得锃亮的电梯门倒映出他那张消瘦的脸，若是以前陈衍肯定会兴致勃勃的欣赏着自己的绝世容颜，而现在他看着这样的自己，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毫无音讯的这几年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怎么就这么绝情，一条消息都不给。
开春就是老周和时舒的婚礼了，他会来吗？
乱七八糟的念头混在一起，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门口。
旋转门尽职尽责的工作，将骤然吹起的寒气送进来，与门里的暖风互相对抗。
被这风一吹，陈衍倒是清醒了不少。
他裹紧了衣服迎着寒风走了出去，目标是十字路口对面那家咖啡店。
那家咖啡店是他喝过的最苦的咖啡，用来提神正好，连着加班几天，他又不是铁打的，不借助一些外物可能接下来的几场会议撑不住。
受风雪天气影响，路上车流量少了一些，但十字路口的人流量还是很多。
华人长相在异国街头难免会受到人关注，更别说还是这样英俊的面容。
陈衍一路顶着路人的目光进了咖啡店里，他抖落身上的雪，点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攥在手里。
暖意稍许的驱散了心中的寒意，陈衍推门重新走进鹅毛大雪天，方才出门时还有一轮明日挂在天上，此时此刻就只剩下阴沉的天了。
寒风刮在脸上，路人步履匆忙，没人再去分神关注这个面容俊朗的异国男人。
他抿了一口咖啡，任由苦意在唇腔蔓延。
很奇怪，以前苦的东西他闻都不想闻，现在却对这样的苦习以为常了。
陈衍自嘲的笑了笑，这可能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站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陈衍拿出手机按下接听。
“怎么了学弟？”
周星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是我。”
“哦。”陈衍语气平淡：“有屁快放。”
只有在曾经那些朋友的面前，陈衍才有身处人间的感觉。
“我说吧？”手机换到时舒手里，时舒深吸了一口气道：“前两天余哥主动联系我了，问我要了你公司的地址，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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