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此时神智已失，眼中略显迷茫。
楼以晴在她的侧后方，低垂着头，心中却疯狂催动蛊虫，驱使以安按照她的想法行事。
在全场百余人目光的注视下，以安慢慢站起身子，如游魂般走到楚长清身侧，面向皇帝跪下。
隆庆帝面带笑意，询问道：“楼家丫头，朕来问你，你可愿意嫁与七皇子？”
楚凌晟从刚才云清说话开始，就一直绷紧了身子，眼神锐利的可怕。
此刻听到皇上询问，目光直直地盯着以安。
太后也是看着以安，她一向不会反驳皇帝的意见，更何况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的面。而且她心中笃定养子和楼家小姑娘情意相通，必不会同意，所以并不着急。
楼承却心中大急，如若女儿在这等场合下开口同意，就算他再怎么反对，也不可能更改事情的结局。
但是眼下皇帝问的是以安，他如何能插口？只能寄希望于女儿不至于那么糊涂。
楚长清微微侧头，看到以安眼中的迷茫，他眼中笑意更盛，低声道：“楼小姐，我是真心喜欢你，以后，我们做一对神仙夫妻，可好？”
楼元纬侍立在皇帝身侧，一直静观事态发展，倒并不是他有多镇定，而是他压根就不知道楚长清做过的事，所以对于这件事情还是觉得看妹妹如何选择就好。
陆夫人眼神担忧地望向丈夫，她可是记得丈夫说过，不愿将女儿嫁与皇家的，但是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时，只听得女孩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我不愿意。”
以安慢慢抬起了头，眼中的迷茫之色顿去，双目亮晶晶地看着隆庆帝，重复了一遍：“小女不愿意嫁与七皇子。”
楚长清霍地转头，惊讶地看着以安。
以安讥讽地对他一笑，“我没有同意，七皇子是不是很意外？”
隆庆帝略带疑惑地看着他们俩，不明白以安说这话是何意。
楚长清强笑道：“楼小姐看不上我，确实让我很意外。”
以安轻蔑地一笑，再不理他，起身向侧边挪开了几步，重新跪下对着上首的隆庆帝，语出惊人：“皇上，小女要告发七皇子！”
隆庆帝皱眉道：“楼家丫头，你看不上朕的儿子，朕不勉强，但是为何要告发？”
以安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七皇子为达到卑劣地目的，不惜对小女下蛊，意图逼迫小女同意嫁与他。此其一，”
以安声音清亮，殿内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当下就“嗡”地一声，议论声骤起，各色各样的目光，如刀似剑，全部射向了场中的两人。
楚长清心神大震，楼以晴不是保证过能够控制楼以安的神智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这楼以安竟知道所有的事？并且神智始终清醒？
尽管心中不解，楚长清却迅速镇定下来，脸上做出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楼小姐，什么下蛊？我实在是没有听懂啊。”
隆庆帝微微皱起了眉头，“下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以安抬起头，目光清亮，直视着皇帝，“七皇子逼迫小女嫁与他的目的，是要楼家为他所用，成为他夺嫡路上最有利的武器！”
刚刚还在议论的大殿内，顷刻间静默无声，仿佛集体失语了一样。
隆庆帝脸色阴沉下来，眯起了眼睛看向楚长清：“老七，你胆子不小啊。”声音凉薄阴冷，听得人心里无由一阵阵心惊。
楚长清脸色煞白，朝前匍匐着跪了几步，还未开口已是泣道：“父皇，儿臣冤枉！”
他扭过头，冲着以安凄凉一笑，“楼小姐，今日我当众求亲，事先并未征求你的同意，是我的不对，但你也不能如此诬蔑于我，这可是谋逆的重罪，是要满门抄斩的，你竟如此狠心么？”
以安冷冷一笑，“七皇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以为自己做事高明，谋划周密，指使楼以晴对我下蛊，意图在太后寿宴之时控制我的神智，使我同意你的求亲，我且问你，是也不是？”
楚长清沉声道：“不是！我没有做过！你说的楼以晴是你楼家养女，又怎会听我的？”
楚凌晟不知何时站在了以安的身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楚长清，眼中尽是寒意。听得以安这句话，楚长清仍在狡辩，楚凌晟向隆庆帝一拱手，“皇兄，楼小姐所言，句句属实。楼以晴就在这里，已被臣弟的人控制，皇兄如若不信，尽可审问于她。”
说完向后一挥手，只听得窸窸窣窣拖动重物的声音，楚长清忍不住扭头看去，却见两个宫女模样的人，拖死狗般拖着一个浑身血迹的女子，到了近前，将那女子往地上一掼。
那女子一声痛呼，抬起了头，赫然是楼以晴！
楚长清只觉得遍体生寒，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楼以晴趴在地上，头发散乱，不断有血迹从她的嘴角流出来，她整个人衰弱已极，脸色白的犹如死人。
隆庆帝眉头微皱，“子谨，此女就是你说的楼以晴？”
楚凌晟点点头，“此女表面上是楼相的养女，其实是南梁人，是南梁如今的惠文帝派至我大齐的奸细！已经潜伏在了大齐有四年之久！”
楼承在后面听到这些，如五雷轰顶，他连忙跪下道：“皇上，老臣糊涂，竟然将此奸细错认为忠良之后，还接入府中教养！老臣昏聩，差点酿成大祸！请皇上责罚。”
楚长清心知今日大势已去，唯今之计，只有先保住自己再说。
他本就是果敢狠辣之人，当下决断极快，向隆庆帝磕了一个头道：“父皇，此女竟是南梁奸细，她潜伏了这么长时间，焉知搜集了多少我大齐的机密？况且如若不是楼相，她怎能潜入京城世家内部？儿臣以为，楼相身负嫌疑，应彻查楼府！”
只有将水搅浑了，才有可能将自已摘出去。楚长清深谙父皇的心理，隆庆帝本就是疑心病重之人，此事牵涉的人越多，自己的嫌疑就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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